崇祯看了看手表,转头对着汪轶鸣说道:“鸣弟,时辰不早了,朕今日还有不少奏章要批复,就不耽搁了,朕先回宫了。”
“信哥这就走?不如一同用了晚饭再走也不迟。”
汪轶鸣也没料想到,怎么说着说着,崇祯便就此要告辞离开;
“改日吧;还有不少麻烦事等着朕处理,鸣弟也早些歇息吧。”
“这…好,那臣弟送您。”
汪轶鸣无奈,本想再陪崇祯吃顿饭的,可没想到崇祯却是拒绝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没他,自己还有这么多兄弟在,这顿告别宴,也不算有什么遗憾。
看着崇祯上了马车,汪轶鸣目送其离开;
不由对着已经远去的马车摆了摆手,轻声道了句告别;
“信哥保重;你我还能不能再见,兄弟也不知道,希望你能力挽狂澜,实现重振大明的夙愿吧。”
马车已消失在夜幕当中;
汪轶鸣又停留了片刻,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笑着转身进了卫所大门。
知道今日便是离开的日子,汪轶鸣也是想好好和众兄弟们再聚一聚;一早便让程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还有不少的好酒;
卫所上下再次欢聚,汪轶鸣不断的和这些兄弟们推杯换盏,嘴上不说,心中却是难言的不舍;
借着微醺的酒劲,汪轶鸣也是对他们一一做着嘱咐;弄的不少兄弟感动莫名,甚至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大哭起来。
这种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很多兄弟都喝的酩酊大醉,被抬了回去。
汪轶鸣也拖着酒意将他们一一安顿好,算是无声的告别吧。
整个卫所也终于静了下来;每个房间里都传出兄弟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汪轶鸣点燃香烟,拿着手电开始巡视整个卫所,想着最后再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遇到那些值夜巡逻的兄弟和少年们,汪轶鸣不但和他们互行军礼,还对他们一一鼓励关怀;这也让他们也是极为的感动。
绕了一圈,汪轶鸣觉得差不多了,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刚要推门,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鸣子,还没睡?”
寻声转头看去,来人正是黄应祖;
“嘿嘿…没呢,一时没什么睡意,就想着走走,顺便再巡视一番。”
汪轶鸣推开房门,示意黄应祖进来坐坐;
对方也没推辞,直接便跟着进了房间;
点燃烛光,汪轶鸣给其倒了杯茶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直接仰头饮尽;
“鸣子,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听此,汪轶鸣擦了擦嘴角,笑着看向黄应祖那凝眉关切的脸庞,问道,
“不对劲?哈哈…老黄,你看我哪里不对劲了?”
“咱说不好,咱就觉得你心里有事;今日这酒喝的古怪,你给咱的感觉像是在跟兄弟们道别,就跟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听此,汪轶鸣也是一怔,瞬间便又恢复了笑容,看向黄应祖;
“老黄,我滴老哥哥,你咋会这么想?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是和你们道别?你别在这儿瞎琢磨。”
汪轶鸣故作无奈,没好气的说道。
“是吗?可今日并非只有咱有这感觉,鹏子、陆兄弟、张兄弟、宋兄弟都有;他们没说,可咱忍不住,就代表他们来问问你。”
“问我?问我什么?”
“问问你,到底特娘出什么事了?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酒宴前,皇上来了,你们聊了一会儿,便让咱和兄弟们觉得你心事重重的;莫非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咱们啊!”
见黄应祖竟有些激动了起来,汪轶鸣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其肩膀道:“老哥,你们真的是想多了;真的没什么事,圣上来此,不过是聊聊这次同知大人查抄晋商八大家的收获而已;再说,圣上与我相处如兄弟一般,能出什么事?即便有什么事,兄弟我能不和你,还有众兄弟讲明嘛。”
“待你如兄弟?鸣子,你不会不明白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吧?”
“关起门来讲句大不敬的话,咱们如今虽有官职和大功在身,不过依然是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而已;皇家哪有什么情谊可言?莫说你只是与圣上兄弟相待,又不是什么亲兄弟;即便是,可历朝历代,皇家之中亲兄弟相残的事还少吗?”
“咳咳…”汪轶鸣虽心中认可黄应祖的说法,可事实并非因此,汪轶鸣也是无奈,只得苦笑道;
“老哥啊,老哥,兄弟我谢谢你的关心,可你真的想岔了;”
“哎,你说的道理兄弟我哪里不明白;只是确实无事;再说,如今我等还有大功在,即便圣上不加封赏,也不至于想要加害我吧?再说,如今这天下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有流寇作乱,朝中也是党争不断,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圣上对咱们更是器重有加啊。”
沉默了片刻,黄应祖叹了口气,
“圣意难测,鸣子,咱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无论出了什么事,你切不可瞒着兄弟们独自扛着;说好了共进退,你可不能落下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