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了一天工的沈小北和其他几个知青,洗漱完就早早睡下了。
孔婉婉躺在床上默默等了许久。
估摸其他几个人也像睡在她旁边的柯小莉一样,都进入深度睡眠了,她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然后偷偷打开房门,再偷偷打开堂屋的门,最后用提前就拿来放在枕头底下的钥匙,打开了厨房门上的锁。
沈小北吃早饭时夸下海口,说她用人格保证,不会让他们到了月底没粮食吃。
如今刚到中旬,离月底领下个月粮票的时间还有十几天。
孔婉婉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在朦胧的月光下,她将厨房米罐里的米,全部倒到了一个盆子里。
然后把堆在碗柜下面的那一堆红薯,也拣了一大半放到盆子里。
最后把放在厨房里的那张小木桌上的半袋面粉,连袋子一起都放到了盆子里。
把这三样主食弄齐后,她朝门外瞧了瞧,确认外面没人后,便把盆子端了出来,然后轻轻地将厨房门虚掩上。
其实,孔婉婉心里是有一些害怕的。
倒不是那么害怕突然被人发现。
而是深夜寂静的乡野,总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天然的神秘,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她都不敢将视线看得太远。
不过,一想到沈小北,她就恨得牙痒痒。
恨能生胆!
所以,今晚这个糟蹋粮食的缺德事,她是干得义无反顾!
她端着有一些重量的盆子,稍微猫低了些身子,轻步走出院子,一路四周瞧瞧有没被人发现,一路走到了河边。
她没有马上把盆子的食物倒到河里。
而是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到水势低些,且河边没有洗衣位,杂草丛生的地方。
然后,特意把系在面粉袋子口的那条绳子解松一点。
才把盆子里的所有食物,倾盆倒向了河水里。
看着这些食物,重的沉没到水里,轻的漂浮着向下游流去,孔婉婉向上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然后才匆匆地离开。
回去后,她把空盆子放到厨房原处,关上门后,故意没上锁。
轻轻地潜进堂屋后,便把钥匙放在他们平常放厨房钥匙的一个固定的不起眼处。
然后蹑手蹑脚地潜回房间,带着隐秘而强烈的兴奋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大家依旧在鸡叫和吹哨声中陆续醒来。
起床后,第一个去拿厨房钥匙,准备到厨房的水缸里去舀杯水刷牙的是樊慧芳。
她走到厨房前,正欲把手中的钥匙插到锁孔开门时,便震惊地发现,厨房的门压根儿就没锁。
心随即不由得往下一沉。
昨晚回房前,她确定,她是百分百锁了厨房门的。
厨房对他们来说,可是重地,他们六人每个月的口粮全都放在里面。
之前米和面粉从粮店刚兑换回来时,是直接放在房子里那间杂物房的,但因为六个人加起来的口粮数量也并不多。
而且,有时下雨,每天煮个饭,还要到杂物房那么远去拿一点主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