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以为老憨还在生自己的气,他把手放在老憨的肩膀上,想给他点安慰,可陈峰刚把手放上去,张开嘴还没说话,老憨就像躲瘟疫一样赶紧把自己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陈峰忽然有些难过,他觉得肯定是自己伤害了老憨,才导致他对自己这么敏感。
陈峰有些自责,他惭愧的看向老憨,不再说话。
李天宝看到这种情况,他把陈峰叫到一边,对他点点头,说道,“让我来吧。”
李天宝缓步走到老憨前面,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诚恳的说道,“老憨,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你,你要相信陈峰,他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我们发现你不见的时候就连忙给他打电话,接电话时他还在几百里之外的老家,听说你不见了,就立刻从老家赶了回来,他是真的关心你,对你根本没有恶意。
你们两个接触的时间还少,他不了解你的性格,可能触碰到了你的底线,但是你要相信,他真的是一片好心,没有故意伤害你的意思。”
陈峰也连忙附和道,“是啊老憨,我向你道歉,我一直都是把你们当成好朋友来看的,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就……”
陈峰话还没说完,老憨就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看上去情绪很激动,他猛地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跑。
李天宝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拦住他。
他一把抓住老憨的衣服领子,焦急的冲他喊,“老憨,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再跑了好吗?走!跟我们回去!”
李天宝说着,就去拿老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他一边收拾一边数落老憨,“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这里有什么好的?连水都没有,你怎么就总喜欢在这里呆着……”
老憨看他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睛里满是恐惧,他好像很排斥去陈峰安排的房子里生活。
陈峰这时才注意到,老憨现在的不安根本不是装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是他的真实表现,他是真的不想回去。
看到这里,陈峰连忙上前制止李天宝,他怕李天宝会刺激到老憨,导致他再次失踪,到时候再想找到他就更难了。
陈峰让李天宝停下。
他转过身,温和的对老憨说道,“老憨,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要知道,我陈峰那边的大门随时都为你开着,只要你愿意回去,我随时欢迎,但是,你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大家都牵挂着你,有什么困难就去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知道吗?”
或许是陈峰的话触碰到了老憨的哪根神经,他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他缓缓的移动着自己的目光,吃惊的看向陈峰,似乎这些话从陈峰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当他和陈峰眼睛相对的一刹那,陈峰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感动。
下一刻,老憨的眼眶开始变红,眼泪在里面来回打转,他努力眨了几下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看老憨情绪有些激动,陈峰连忙上前拍了拍老憨的肩膀。
这一次,老憨没有躲开,他怔怔的愣在那里,或许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力量,老憨再也没有忍住,眼泪终于从眼眶滑落……
陈峰和李天宝看到这种情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忽然有一种直觉,老憨肯定遭遇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样的,他的遭遇绝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好大一会儿,老憨才稳定住情绪,他不再往外走,而是默默地回到刚才的木板上坐下。
陈峰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他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老憨手里,老憨看了陈峰一眼,他想拒绝,却被陈峰把手按住……
陈峰起身,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用行动来证明对老憨的歉意。
回去的路上,陈峰又问李天宝,“后来你们和老憨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有没有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
李天宝皱了皱眉,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说实话,很多时候我对他的行为都表示不解,确实觉得这个人很不正常。”
“哦?哪里不正常?”陈峰追问。
“一开始他问我们到底是谁生了病,他想去看看,我就感到奇怪,正常情况下一个乞讨人员哪有心思关心别人。但是最让我奇怪的是,我和老马从废弃工厂出来后,他竟一路小跑跟踪找到我们住的地方。”
“还有这事?”陈峰纳闷儿,他揉了揉下巴,表示不解。
“是啊,可是后面还有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陈峰瞪大眼睛,等待李天宝回答。
李天宝咽了下口水,脸上一副夸张的表情,“你不知道,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病怏怏的李天宝时,他才相信我和老马没有骗他。接着,他便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一对金手镯,金耳环和一个金项链……”
听到这里,陈峰也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些东西?偷的?还是捡的?”
面对陈峰的三连问,李天宝摇了摇头,他一脸愁容的说道,“当时我也是被惊到了,连忙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他却对我说了一句,不要问,救孩子要紧!说实话,这是我见他以后他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之后他几乎没有再说过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峰听后,对老憨更感兴趣了,他始终觉得老憨有什么难处或者不为人知的隐情。
但是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似乎还是一个难题,只要他不开口,任何人都无从下手。
陈峰沉默片刻,继续问道,“你们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吗?他叫什么名字?”
李天宝苦笑,“老板,如果我们能问出来就不会叫他老憨了,他从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平时只会点头和摇头,我们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间歇性精神病。”
陈峰蹙眉,“不!他的精神没有问题,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