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失算了。自打她跟谢世子在万福殿见过一面后,谢世子就再没露过面。她曾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却被告知谢世子的表妹不慎摔下山涧受了伤,谢府一行人当天就回了府。“公主莫要灰心,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再碰上。”
文鸳见她闷闷不乐,只得说些让她高兴的话来哄她。“太后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想必会在宫中大摆宴席。到时候,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会悉数到场,公主慢慢儿筹谋便是。”
沈嫣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堪,更多的是不甘心。她不甘心任由太后摆布,嫁给东辽的蛮子。“出宫也有些时日了,该回了”沈嫣站在雕栏玉砌的回廊下,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文鸳莫名心疼。她家主子虽是金枝玉叶,却有着太多的无奈跟身不由己。一旦回了宫里,哪里还有这般肆意闲适的日子,怕是又得回到以前的谨小慎微,夹紧尾巴做人。就在下人们收拾行李的时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然映入沈嫣的眼帘。是他?沈嫣微微感到诧异。那个活阎罗也会求神拜佛?“公主。”
顾晏拾阶而上,缓缓地来到沈嫣面前。沈嫣垂眸,唤了声“顾大人”。令她惊讶的是,顾晏并未如她预料中那般尽快离去,反而停下脚步与她寒暄起来。“公主这是打算回宫了?”
他问道。沈嫣低低地嗯了一声。“是,出来有些日子了,免得太后娘娘挂念。”
顾晏似笑非笑,不过并没有戳破她。“太后娘娘近来凤体安康,想必是公主诵经茹素起了作用,这可是大功劳一件。”
沈嫣对这位顾太傅到底是有着几分敬畏,不敢胡乱揣测他的心思。“顾大人谬赞。”
毕竟男女有别,顾晏不好多做停留,拱了拱手,便转道去了别处。临走之前,他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宫里这几日热闹非凡,公主倒是不必急着回去。”
沈嫣眉头微蹙,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文鸳拿着披风走过来,好意提醒道:“公主还是别跟靖安侯走得太近,免得遭人非议。”
顾晏除了太傅一职,还是先帝钦封的靖安侯,掌管北营五万大军。新皇继位以后,他收敛锋芒,整日一副文官做派,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余威仍在,不可小觑。再者,他的名声不大好,跟他搅和在一起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文鸳也是怕她吃亏上当。沈嫣淡淡的收回视线,她自然也不想跟这位手上沾满鲜血的顾大人打交道。这顾太傅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是带刺的玫瑰,沾不得!只是,方才他的那番话还是影响到了她。“文鸳,最近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文鸳惊愕地眨了眨眼。“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当真出了事?”
沈嫣有些不敢置信。“奴婢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德太妃娘娘意图不轨,被太后娘娘赐了毒酒。”
文鸳答道。德太妃是先帝在位时的宠妃,九皇子生母,一度成为威胁到太后娘娘中宫之位的存在。先帝驾崩后,太后娘娘试图逼她殉葬,大臣们极力反对这才作罢。若说沈嫣是太后娘娘的眼中钉,那德太妃就是太后娘娘的肉中刺,不拔出就不痛快的那种。这二人斗了这么些年,各有输赢,但最终还是太后娘娘笑到了最后。只是太后娘娘都忍了这么些年了,应该也不在乎这三五年了。御医都说德太妃心力衰竭将不久于人世,怎么突然就向德太妃发难了呢?沈嫣拧紧手里的帕子,这趟浑水她不能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