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大门口,正好看见守门的同志在和一个妇女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争执。
余穗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妇女裹着围巾的样子有些熟悉,不禁走近去问了一声:“怎么了?”
正把一卷东西塞给战士的妇女马上停了手:“是你!就是你,我找你呀小余同志,他们不给我进去,我是乌苏!”
妇女说着,把围巾拉下来,露出她褐色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
是上次在黑市帮助过的女人。
余穗怕她说出上黑市的事情,让燕子嫂知道了不好,就主动和燕子嫂挥手告别:“嫂子,我认识的一个阿姨,我和她说几句话,再见。”
燕子嫂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余穗和守门的同志打了招呼,才把乌苏带到里面避风的地方。
她看看乌苏,不过几天不见,这妇女比上次认识又老了很多,眉眼耷拉着,皱纹丛生。
余穗:“阿姨,你还好吗?”
乌苏摇摇头:“不好。但应该不会比这更差了。我儿子已经去了。”
新年听到这种消息,余穗挺难过的,也不敢说新年好了:“节哀。”
乌苏嘴角扯了扯:“去的不是时候,正好过年,想找人帮忙把人运回老家去,也找不到人,好不容易老家来了人帮忙,所以明天就要带回老家办事了。”
余穗:“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不不,我找你不是让你帮忙的,你已经帮过我了,我很感激,我儿子……”乌苏说到这里,抬手擦了擦眼睛。
天冷,如果流泪,一定要擦干净,不然脸上都要冻住。
她擦了好久,才瓮着声音说:“他走得很平静,还说,黄桃罐头很好吃,谢谢你。”
余穗:“阿姨,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他走了,我留在城里也没意思了,所以我把他送回去以后,就在老家呆着,不来了。但是我欠着你钱呢,我得来和你说一声,我会还的,等我有了,我给你寄来。”
“不了,算了。阿姨,当时我那么说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只要你能努力过下去,咱这个事,就不提了。”
“你真是好心。但是,我们那贝人说话没有不算话的,我一定要还你。还有,这里头是一条大鱼,昨天我老家的人带来的,今年冬捕到的,一直冻着呢,还算新鲜,请你收下。”
妇女说着,把放在地上用纸包着的一包东西捧起来,递给余穗。
刚才,余穗看见她和守卫推来推去的,就是这个东西。
人家特意送来,肯定得拿,余穗连忙也伸手接。
好家伙,看着报纸包的狭长一条,真正接过才知道,好压手,至少有二三十斤。
余穗都不敢要了。
这么重的鱼,怎么也得十来块钱吧,那不是都超出她送给妇女的黄桃罐头和粽子了吗?
余穗:“哎哟,阿姨,不行不行,我还以为什么呢,这鱼怎么这么重,我不要,你快拿回去卖了吧。”
可是乌苏已经收了手:“哪里能随便卖东西的!可不敢!拿着吧,世上最贵的是善心,多少重的鱼都比不上你那天帮我的心。我得走了。我们还会相见的。”
“哎,阿姨,阿姨!”
余穗想追,但是捧着鱼追不动,乌苏很快跑走了。
没办法,余穗只好把鱼捧了回去。
到了自己住的宿舍,余穗拆开报纸来看,那鱼全身细鳞,闪着银光,足有半米长,瞧着像是鲑鱼,但又不是常见的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