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哎!我这眼睛,怎么就没认出君公子就是您呢!朱大夫那老木头也太能瞒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梁大夫情绪颇为激动。
“是我让朱大夫不要声张的,而且我在这也不会待太久。”
梁大夫稳住情绪,后知后觉道:“难怪您医术这么好。”
难怪自己会输给她!
这可是当初仅把了下脉,就能断出闹事的病人在药里添了两钱白芍的女神医,但凭这一点,有行医几十年经验的他,就已经自愧不如了。
而原先因为拜师的事,梁大夫心中一直有个疙瘩,不服气是一部分,拜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这么多岁的人为师,面子上过不去,也是一部分。
但这一刻,他郁结了这么久的心情。
解开了!
林老夫人论医术,论她在林家的辈分,都担得起他一声“师父”。
他羞愧低头道:“当初我只当您是朱大夫收的一个学徒,所以对您苛责了些……却没想到,我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闹了一场笑话,还丢了老脸。”
“您言重了,我年纪轻,本就该虚心受教。”
“老夫人,您就别羞我了。”梁大夫红了脸,还好脸上皱纹多,看不大出来。
玉君看向他放在桌上那张才写到一半的药方,走过去拿起来看,是在写治疗痹症的药方:“朱大夫说,你在写药方,我过来看看。”
“头疼的很!”
“不难的。”
“是不难,可痹症复杂,病人情况不一样,要对症下药就难了。”
“你拿笔记下,我来说。”
“嗯?”
“你叫我一声师父,师父教徒弟药理,是应该的。”换作之前,梁大夫哪里瞧得上“君公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心生敬意,坐回案后,将原先那本古籍合上,推到一边,然后找了一张新的纸铺上,提起笔,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玉君说:“痹症这种病,是很常见的,但又分很多种,有行痹,痛痹,着痹,热痹,瘀痹,久痹。其中行痹的症状多为游走性疼痛,时而上肢,时而下肢,苔白脉浮,正常的药方是防风二钱、独活三钱、芍药二钱,麻黄半钱,秦艽半钱、当归二钱、防己二钱、甘草二钱、人参三钱、黄芩二钱、升麻三钱、远志二钱、石膏一钱、麝香二钱、半夏三钱。如果病人的痛状游走周身,就再加威灵仙三钱、络石藤二钱、桑枝半钱。发于上肢,就加羌活三钱。发于下肢,加牛膝一钱。若恶寒发热、身有汗出,就去麻黄,添一钱芍药。”
梁大夫听到这个药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翻看古籍这些天,却是连半张药方都写不出来,可玉君却这般轻松道出,且细化到了具体。
他不敢耽误时间,在纸上快速写着。
而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大夫。
朱大夫也来了。
他们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听。
其中一名年纪更长的老大夫在听到玉君这个方子时,一边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边点头。
玉君背对着门口,等梁大夫写完刚刚自己说的后,继续道:“再就是痛痹,病痹的症状多是痛有定处,疼痛较剧烈,需要进行温经散寒、祛风除湿来治疗,可用川乌三钱、麻黄一钱、芍药两钱、甘草二钱、黄芪半钱,三碗水煎一碗,服用七天。但是川乌有一定的毒性,所以需要炮制后使用,且煎煮药材的时候川乌需要单独先煎半个时辰,再和其他药材混合一起煎,以免造成中毒。另外,这幅药方对阴虚内热、湿热重者慎用,孕妇也慎用。”
梁大夫手不停。
接着玉君又说了着痹、热痹、瘀痹、久痹的用药……十分详细。
“除了用药,还可以以穴位为主,针刺病人的梁丘、血海、足三里、阳陵泉、内外膝眼、犊鼻,以及鹤顶,进行治疗。”
“明白,明白。”梁大夫将这些都记下后,又重新铺了一张纸,问她,“师父,那痿症呢?痿症和痹症有些相似,该如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