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瞻仰的人群密密麻麻。
他们站在朱雀大道两侧,目光望向缓缓飘动的灵车。
父亲正走向人生的最后一站——大灵堂。
姜如龙怀抱父亲的相框,踩着阶梯,走在最前。
快要离开人群的视线时,人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
这是悲痛的哭声呢,还是绝望的哭声呢?
父亲一死,姜如龙能挑起这副担子吗?
在放置革新英烈骨灰的大灵堂,姜如龙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向父亲致以哀思,向所有的英烈们寻求智慧,以及勇气。
姜如龙心里翻江倒海,我该继承父亲的遗志,还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时,一句话冲入姜如龙的耳朵:没人了,夏国没人了……
姜如龙抬起头,对上相框里的父亲,泪如雨下……
他心中清楚,他没得选。
第二天上午十点,在大京都东南部的海滨小城,一场决定夏国命运的会议开始了。
父亲姜普去世后,平衡被打破了。
中北湖分成了两派,一派抵死支持姜如龙,把他视作救世主,以传统势力为主。
另外一派以张文洪为主,坚决反对姜如龙上台,还把姜如龙视作生死仇人。
谁豢养的这些恶狗,姜如龙非常清楚。
此刻,姜如龙要跟狗主人过过招了。
这座房间并不大,正中摆放一张圆桌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四瓶水。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姜如龙落座后,姬文喆、孔尚海和陈志立先后抵达。
姬文喆身高一米七五,白肤红发,脸上总挂着轻浮的笑容。
他是姬华强最小的儿子,也是一个私生子,小时候总跟在姜如龙和姜阳的屁股后。
因为他的眼珠一黑一绿,所以他被姜如龙起了个外号——“异瞳”。
时移世易,姜如龙做梦也没想到,这位昔日被嫌弃的男孩竟然成为代表姬家的关键角色。
孔尚海是姜如龙的大舅子,孔家的长子长孙,孔小姐的大哥。
他矮小,看起来瘦弱,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却有一双天下最精明的三角眼。
虽然孔尚海的大妹妹嫁给了姜如龙,但姜如龙实在跟此人亲不起来。
姜如龙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孔家的发家史就是一部黑心史,人民的血泪史。
他们以做买办起家,靠压榨人民和挤压国资获取了惊人的财富。
姜如龙做过预测,孔家的财富已经事实上超过了夏国首富姬家,俨然成为了夏国第一大家族。
如果说孔家是隐藏在幕后的操纵者,那陈家则是高调的代表。
陈家起先默默无闻,祖上做过姜如龙曾祖父的司机。经过姜家的提携后,他们把家族产业越做越大,业务横跨几乎所有的民生产业。
陈家人行事冲动,做事不择手段,有时连姜如龙都非常忌惮。
代表陈家的正是身前的陈志立,姬文馨的未婚夫。此人是个大胖子,长着一双贪婪的猪眼睛。
四人坐定后,无人开场。
通常情况下,会有一人来暖场,来缓和气氛,但由于这场会议太重要,没有第三方。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将近半个小时,姬文喆甚至拿出指甲刀,做起了美甲。
过了许久,矮小的孔尚海终于发话了,用的是圆滑的声音:
“姜伯伯去世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首脑。都说说吧。”
陈志立分开肥厚的嘴唇,严肃地指出:“孔哥,这句话不应该由你来说。谁召集的会议,谁来说。”
陈志立这是在说我呢,姜如龙在心里冷笑。
孔尚海连忙做老好人:“陈弟,姜伯伯突然去世,如龙肯定不好受,咱们多担待一些。”
看到两人演双簧戏,姜如龙冷笑道:“不用你们多担待了。”
姬文喆放荡地笑道:
“三位,咱们都是带把的爷们,别他妈啰嗦,赶紧亮出底牌。孔尚海,你支持谁?”
孔尚海下巴上的山羊胡颤了颤。他笑道:“喆子,你先说。”
姜如龙的心悬了起来。姬华强在世时,姬家和姜家还能保持合作关系。
可是姬华强死了,姬文博也死了,姜阳则处于崩溃的边缘。
姬家只剩下了姬文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