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陶飞感到庆幸的是,妻子没有说出分手的话,而是谈到了投资。
叶馨儿拿起茶几上的酒瓶,金色的酒液流入名贵的玻璃杯中。
她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说:“你觉得投资一套商铺怎么样?”
家里有了钱之后,叶馨儿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还把头发染成了褐色的卷发。
但她没有起身扶住陶飞,没有询问陶飞的恢复情况,连嘘寒问暖都没有。
陶飞异常失望,心里冷了下来。
他一瘸一拐地坐在沙发上,距离叶馨儿两个胳膊的距离,然后说:“老婆,你不觉得你有点激进了吗?”
叶馨儿不解地问:“激进?”
“上个月,咱们还在为欢欢的学费到处借钱,现在呢?”陶飞拿起茶几上的酒瓶,看了看,“现在咱们喝上了冰酒,还是来自枫叶国的奢华冰酒,一瓶要好几千。”
“你的意思是说,任由账户上的夏币贬值,什么也不做?”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不能太招摇。”
“金牙把钱洗干净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担心。”
叶馨儿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呢?陶飞心想,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金钱和享受,连陪伴女儿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以往陶飞下班回家,叶馨儿总会在门口迎接,还贴心地帮陶飞脱掉外套,换上拖鞋。之后,夫妻俩坐在沙发上,一起分享一天的趣事。
现在倒好,说不几句话就吵架。
陶飞压住了火气,没有应答。
叶馨儿没有放过他:“陶飞,我跟你过了半辈子,总算想明白一件事。”
陶飞平静地问道:“想明白什么了?”
“钱和爱,我总要占一样吧。”
陶飞望向叶馨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认为我不爱你?”
“咱们之间没爱了。”叶馨儿把卷发拨到脑后,“我躺在病床上,在昏迷中叫你的名字,但你没有出现。醒来后,我听到孩子没保住,从那时起,咱们之间就没爱了!”
陶飞麻木不仁地望向叶馨儿,刚要说话时,门铃响了。
叶馨儿起身打开了房门,哥哥陶茁的长脸庞浮现在门外。
陶飞刚想把酒瓶藏起来,但来不及了,哥哥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房间。
哥哥一进门,就望向了茶几。
他拿起酒瓶,仔细观察了一番,脸上露出陶飞从未见过的笑容。
哥哥问道:“这酒不错嘛!好东西竟然不跟我分享。来,给我倒上一杯。”
陶飞这才想起来取来一只杯子,给哥哥倒得满满当当。
哥哥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赞道:“好酒!葡萄的气味很浓郁。”
叶馨儿连忙说:“还是大哥会品酒。”
“你也不错嘛,很识货。”哥哥笑道,“弟妹,你的头发搞得挺漂亮,花了不少钱吧?”
陶飞撒谎道:“小区下面的理发店搞活动,非要拉着馨儿试做,不要钱的那种。”
哥哥的目光落在欢欢手里的蓝猫玩偶上,好像完全没听到陶飞的话。
哥哥指着玩偶说:“这东西也不便宜吧?好家伙,弟弟,你们一家鸟枪换炮了!”
“哪有这么夸张。”陶飞急忙问道,“哥,你这次来,有事吧?”
哥哥对着陶飞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弟弟,没事就不能来你家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陶飞急赤白脸地分辨。
哥哥拍着陶飞的肩膀,对着叶馨儿笑道:“弟妹,看到没?我弟一撒谎,就这个鸟样子。”
叶馨儿只是淡淡地笑道,表现得比陶飞成熟多了。
哥哥这才说出此行的目的:“你大嫂告诉我,你们把我们借给你的六十万给退回来了。”
陶飞回答:“那不是退,是还。”
“怎么?有钱了?”
“没没没。就是干了点副业,挣点辛苦钱。”陶飞急忙转移了话题,“哥,你工作怎么样了?”
“不太好。”哥哥沉重地回答。
其实不用哥哥说,陶飞也能看出来。
哥哥陶茁瘦了不少,硬朗的长脸往中间缩了不少,两鬓赫然生出些白发,圆眼睛也失去了不少色泽。
哥哥灌下一大口酒,说:“我没抓住黑帮,反倒损失了一名下属。说实话我都不想干了,可老大非把一桩人命案安排给了我。我不好意思推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人命案不是归警察司管吗?”陶飞不解地问。
“这位死者非同一般。他叫什么宋玉,是大京都学堂的高材生,十七岁就是数学家了。他失踪后的第三天,留在宿舍里的身体健康检测仪开始报警,并记录下了他的死亡过程。”
叶馨儿优雅地坐在小圆凳上,问道:“大哥,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们没有亲眼看见,怎么判定这个人死了呢?”
“此人的心跳骤然消失,但脑电波还存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很符合突然死亡的特征。虽然失踪者的尸体没找到,但我们一般都会判定死亡,然后开始侦缉活动。”
说完,哥哥扭头,望入陶飞的眼睛,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弟弟,你看看,一个大好年华的高材生,就这样完蛋了,太可惜了!人啊,最怕走上邪道,因为一旦上了贼船,想要再下来,难啊!”
陶飞微微低头,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