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城令官……这么说？”林凡不可置信。“为了保全自己，把子民甩出来面对你的怒火？”
“嗯呐！”哈菲兹一口应下，“这样的人也能当城令官？各位大人啊！他可太不是东西了！”
林凡心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还好意思说别人。
“他让你冲他们去，你就听了？”鲁新远挠挠头，匪夷所思地问，“你竟然能听他的话？”
“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弗丁城离我们太远了，去一趟费时费力，太不划算。他们离得近，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哈菲兹还一脸无奈呢，“而且那老东西自己都舍了，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其实未必不知道这些人无辜，只是不在乎罢了。下等人的命在他眼里不比猪牛羊要贵上多少。
知道真相之后，林凡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她抬眼看向瘫坐在场中的老者，一脸呆滞，不知道是为无辜卷入纷争难过，还是被城主舍弃而心痛。
再一次，她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人命不值钱的事实。
一个城主可以随意舍弃自己的子民，另一个城主可以随时发泄自己的怒火，而被舍弃的，被承受的一方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啊？
林凡突然想起兰星，想起h国……
定了定神，她打断了哈菲兹向鲁新远的谄媚，问道：“天帝的即位典礼你准备礼物了吗？可别重蹈覆辙，又犯了忌讳，白忙活一场哦……”
哈菲兹原本还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一怔。
是啊，新天帝的脾气可比他爹狠多了，嘎起神族来都不带犹豫的。万一他这次又不小心犯了那位的忌讳，可未必还能跟上次一样好运气，只得一顿训诫，搞不好，小命都要直接留下了啊……
有些事情不想还好，一想，思维就万马奔腾般地停也停不下来。
哈菲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如无根浮萍般无助地看向林凡：“我，我……可是礼物两天前就已经装车启程，先一步送往帝都了呀！”
货车辎重，数量又多，走起来不会太快。哈菲兹没不愿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惯常都让货车先行，他晚点再出发，轻车简装的在临近帝都前会和。
没想到这一避免麻烦的举措，竟让他这一次歪打正着，等到了神族！
艾琳不在这里！
林凡接收到重要信息，心中有数了，笑着耸了下肩：“那就只能祝你好运吧！”
“别别别！”哈菲兹急忙往林凡的方向爬了几步，“大人们在神族跟天帝亲近，能不能帮哈菲兹掌掌眼，看看有没有犯了忌讳的东西？哈菲兹贱命一条，若是一死能得天帝及各位神族大人一乐，哈菲兹也算死得其所！就怕因哈菲兹的不妥，惹怒了天帝大人，破坏现在万事和顺的氛围，给神族再引祸端啊！”
天帝之前那一顿嘎嘎乱杀，普通民众未必知之甚详，但到哈菲兹这样的地位，起码能知道个囫囵。
当时帝都风声鹤唳的厉害，连带的，他们这些城令官都紧张了好久，生怕天帝的砍刀从神族劈到他们头上。他们那一身金娇玉贵养出来的身子骨，是无论如何都经不起天帝的折腾啊！哪怕一下！
结果，一直到事情平定，新天帝夺位成功，再后来，听说他情绪缓和，恢复神智，不再嘎嘎乱杀了，民间是一点儿直接波及都没受到。
所以，尽管新天帝名声再怎么难听——残酷暴虐，弑父弑君，把整个神族嘎到半残，但在民间的声望却丝毫未减，就是因为他从未向普通民众开过刀。
而且，越勇猛的君主，越能战胜妖魔，保护他们。对于丝毫不掩藏自己强大实力的新君，慕强的民众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菲兹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恭贺新帝即位寻摸礼物的时候，更是尽心竭力。也是想着趁这次机会，能不能在新天帝面前露露脸。
但林凡的提醒让他猛然意识到，天帝的刀没落在民间，不代表他不杀普通人。尤其是他这样，有机会进帝都，近距离直面天帝的城令官……
这么一想，高官厚位在这种时候，反而变成了离危险最近的催命符。
可……让他不去帝都保平安吧……
先不说惹怒天帝的话，他待在哪里都一样逃不掉，就……万一对了天帝的口味呢？那他露脸的机会不就白白跑掉了？
哈菲兹的赌徒心理受上次的训斥影响忐忑徘徊，想来想去还是求助这些神族的好。
他们更熟悉天帝的秉性。而且从那几个年轻人对待贱民的态度来看，心思还纯良着呢，不会像那些老油子，会故意使绊子害他。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隐晦地提了几句。
毕竟天帝之怒，浮尸万里。
他哈菲兹虽然无可避免，但再给神族一顿嘎嘎……就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人了，连这几位都未必能躲得过。
那位神族的长者虽然一直不说话，但却姿态明显地一直在照拂四个小的，想来是不会让好容易平静的局面再次恶化的，哪怕有一丝可能……
林凡倒是想给哈菲兹使坏呢，只可惜他们对天帝的了解还不如他多呢，只能悻悻作罢，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问：“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行吧，你都送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哈菲兹就想听这个，心下一松，立马招呼外面的管家拿礼单进来。
好家伙，这一听就是数量不少，多得自己都记不住的节奏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艾琳那样的事儿。
管家不愧是哈菲兹的人，神情动作就跟复制粘贴似的。举着礼单进来的时候，还带进来好些乐师舞姬。
征得上首的同意之后，厅内响起丝竹之声，轻歌曼舞，好一副快活逍遥的景象。
连静待一旁的老者都被分到了一份食物，坐立不安地跪在一边，看着他生平都未见过的生活。
哈菲兹很满意管家给自己长了脸，让神族都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连原本碍眼的脏老头子也变得顺眼起来。
他拿起礼单，清清嗓子，亲自念。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从他嘴里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