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达官贵人汇集,一匹丝绸的价格最高也不过十三两银子,而国丈您名下的绸缎庄,一匹丝绸却能卖到十八两银子,这价格,未免太高了一些吧。”
周奎不屑一顾,“我这就是运到登州府,卖往海外的,不过是卖给朝鲜和日本,价格高一点怎么了?”
“朝鲜人穷,日本人抠,卖的价格自然是比不得那些西洋人了,就这我还嫌价低呢。”
张同敞摇了摇头,“国丈,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既然是卖往海外的,那就得按照一匹丝绸十五两银子的价格,向市舶司缴纳税款,而不是税务司收取的十五税一。”
周奎却不以为然,“我在你们税务司都交过税了,我凭什么还向市舶司交税啊?”
“让我交两回税,想钱想疯了吧。”
张同敞一听,这还是我们的不是了,“国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向税务司交的税是按一匹丝绸十两银子交的,可你是出口海外,就得以一匹丝绸十五两银子向市舶司交税。”
周奎来到张同敞近前,“张郎中,我问你,我做买卖是不是得交税?”
“是。”
“我交没交税?”
“交了。”
“你收没收到税?”
“收到了。”
“那我做外卖交的税是不是得交给你税务司?”
“没错。”
“那我交没交到你税务司?”
“交到了。”
“那我交了税,而且还把税交到了你们税务司,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我要是把税交给了市舶司,那你们税务司还能收到税吗?”
“张郎中,我这可是为你好啊。”
不待张同敞反应,周奎就下了逐客令,“来呀,送客。”
张同敞越想越不对,明明是周奎贪便宜,少交税,才向税务司交税的,怎么还成了为我好了。
他出口海外,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还身为当朝国丈,不思忠君报国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便宜也贪啊。
实在是令人不齿啊。
不行,我得向陛下禀报。
不过,他张同敞不过是税务司的一个小小的郎中,想要求见皇帝朱由检,资格还稍微差上那么一些,所以他就把情况汇报给了他的顶头上司,税务司侍郎南居益。
南居益一听,也觉得并非小事,如今十五税一的商税,随着税务司的强大,已经取代之前的管理费,逐渐在北直隶铺开了,因为之前有管理费打前站,相对而言,税务司收的比管理费还少了一点,而且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衙门收钱,因此也并未激起太大的反应,不过名称不叫商税,而是叫管理税。
至于妓院、赌场这类灰色场所场所,还是由综合局收取管理费。
虽说税收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可若是人人都像周奎一般钻空子,那还了得。
于是,南居益便进宫面圣。
朱由检听罢,也明白,这样的事,应该还有,只不过周奎身份特殊,市舶司不好为难罢了。
他处理的方式也很简单,凡是出口的的货物,一律在市舶司交税,税务司只负责大明境内。
之前因为权责不清,既往不咎,从今之后,如若再犯,加倍处罚。
至于国丈周奎,有身份,有地位,也有钱,用来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