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朝廷划拨的祭田,有时确实是有些不够用,为此,臣还总是个人出资,以补周全,唯恐辱没先祖。”
朱由检看着孔胤植,淡淡一笑,“朕想来衍圣公府的祭田也是不够用的。”
“不然,衍圣公府也不会侵吞这么多田地,私自划为祭田了。”
孔胤植一听这话,当即就有点慌了神,看来是衍圣公那些没交税的田地被朝廷查出来了。
“回禀陛下,这些臣并不知情,想来应该是其他族人打着衍圣公府的旗号,在外面惹是生非。”
“您也知道,孔氏族人,不在少数,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难免出现几个顽劣之徒。”
“不过还请陛下放心,待臣回去之后,定然对族人严加管教,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之事。”
朱由检不置可否,“朕也是这么认为的,衍圣公毕竟是圣人之后,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理之事。”
“只是,衍圣公府家大业大,族人众多,衍圣公未免力有未逮,只是出现些许顽劣之徒,难免辱没圣人名誉。”
“为维护圣人之名,朕也会派山东按察使司衙门,从旁协助的,届时衍圣公若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尽可推脱与按察使司。”
孔胤植表示:你人还怪好嘞。
“臣代先祖,代衍圣公府,谢过陛下。”
“衍圣公太客气了。”
“就是有些百姓反应,租种衍圣公府的田地,缴纳的田租,多多少少,是多了一些。”
“按理来说,租人田地,缴纳田租,这是天经地义的,孔圣人教学生,不是还收了束脩吗。”
“朝廷,不是还照样收取赋税吗。”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百姓生活不易,田租,可以适当的降一降。”
孔胤植听明白了,虽然他比较从心,但是他不傻,米说的好听,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让我交税吗。
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交,你敲打我,我就权当你在放屁。
“陛下说的是,先祖在世时,便强调一个仁字,臣回去之后,这就减少田租,对于生活贫苦的百姓,直接免去田租,并由衍圣公府出资,加以周济。”
朱由检点点头,对于孔胤植的充耳不闻,朱由检倒是早有预料。
“衍圣公不愧是圣人之后,仁,在衍圣公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啊。”
“这次,朕召衍圣公入京,是因为朕近来翻阅书籍,有些儒家典籍,朕不太明白其中含义,特请衍圣公为朕解惑。”
“臣不敢,能为陛下解惑,乃是臣的荣幸。”
朱由检颇带玩味的看向衍圣公孔胤植,“《孟子·离娄章句下》,中有一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朕思来想去,不得其意,还请衍圣公为朕解惑。”
孔胤植心中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回禀陛下,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意为祖先积累的恩泽,经过几代人,就消耗殆尽了。”
“子孙,切不能依仗祖先恩泽,有恃无恐,而应发愤进取,以光耀门楣。”
朱由检一直观察着孔胤植,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自然。
怪不得历史上人家能够安然度过大明,大顺,大清三朝交替的乱世呢,就这脸皮,真不愧是皇上他妈,太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