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赵公。”
“今日,卑下的确是遇到了难事……”
竹筒倒豆子,云飞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叙述了一遍。
“卑下有预感,若此事处理不好,怕将失太上皇信任,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怎奈,卑下身在局中,实是看不明白想不透彻,还望赵公指点迷津。”
“此雪中送炭之情,卑下必不相忘!”
赵瑾双眼微眯,一直都不言不语的聆听着云飞的叙述。
直至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赵瑾这才轻笑一声,心中有数。
云飞对比他赵瑾,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年轻,而且底子要比自己干净许多,没有先帝、文帝那边的影子。
对太上皇而言,他是一个更好用,也更能放心去用的人。
不过,赵瑾比云飞的优势,却要多了太多。
政治手腕,城府,心计等等,二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些在宫闱当中生存下去的必要技能,赵瑾早已炉火纯青,而云飞却只是一个愣头青。
这种能困扰云飞的问题,在赵瑾看来完全就是小儿科。
仅略作沉吟,待云飞的表情越发焦急以后,赵瑾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这件事,确实是云统领你糊涂了。”
“那袁隗是什么人?一个地方上的士绅罢了,勉强能算作氏族门阀而已。”
“他来找你传话,那是因为他怕了!他怕朝廷盛怒之下,将整个河北夷为平地,毕竟现在河北的局势可是天灾加民变,已到了不得不靖的地步。”
“若真如此,大不了朝廷勒紧裤腰带,过上几年苦日子,而之后河北将彻底变天,成为一片崭新的荒芜之地,任由朝廷肆意规划。”
“可这样一来,河北原本的旧有利益集团该怎么办?他们,正是要被清缴的目标!”
“所以,袁隗怕了,整个河北的士绅豪强集团都怕了!”
“这,还仅仅只是太上皇派遣了一个赵睿,朝廷传出了调拨阴山李信就已达到的效果。”
“若李信的大军当真已抵达河北,那袁隗还敢端着架子?”
“袁隗希望与朝廷,或者说太上皇去谈判,但谈判的根本何在?”
“想要保住现有利益,继续在河北当土皇帝,那他就必须要保证一个基础,最起码在谈判开始之前,他的身份要与朝廷、或是太上皇同一档次。”
“所以,他这才会找你来传话,派了一个使者,而自己不亲自出面。”
“若真太上皇见了这使者,哪怕仅仅只是骂上两句,那也代表着朝廷承认了他们这些河北豪强的地位!”
“云统领啊……”说到这里,赵瑾深深的叹息了一下:“你当初最应该做的,就是在袁隗找你之后,第一时间将此事毫无隐瞒的告知太上皇。”
“可偏偏,你提也不提,反而先传了话。”
云飞面色通红,羞愧不已,喃喃道:“卑下只是觉得,袁隗那一番话有些道理,可以帮助太上皇快速平复河北局势,所以这才想要表现一下……”
“愚笨!”
赵瑾冷哼一声,摇了摇头:“你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太上皇能不清楚?”
“还说什么河北无外乎两个结局,这话是你一个黑卫统领能说的?”
“你让那百里奕来,你看他敢说吗?”
“甚至,你让冠军侯霍龙来,你看他敢说吗?”
“偏生,你这没脑子的,说的最不应该说的话,办了最不应该办的事!”
云飞越听,面色越发的难看。
他焦急道:“赵公,卑下知道错了,现在卑下当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