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也没开，许靖借着月光找到了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秦川。
“我要走了。”
秦川抬起头，黑夜里他的脸模糊的很，说出的话看似轻松无比，落在心里却又无比的沉重。
他还是没说话，因为他觉得此刻的主角是李恒，不是他。
“我会填报跟农业不相关的专业，到时候会出国去深造。”变相的说，他离开了。
“你以后可以拿着我的股份生活，你的学习和创造能力都比我好。家乡的荣光也可以靠你延续。”
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却没有一句话是自己乐意听的。
幽幽的一声长叹阻止了他继续胡思乱想，他眼看着李恒转过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背影被月光拉长，然后一点点的消失。
那一刻，秦川慌了。
他知道如果不抓住李恒，可能这辈子他们不会再见了。
“别走。”秦川发出一声怒吼，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他说。
“我尊重你的选择。”许靖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稍缓。
叶子秋跟他差不多，前者是靠着索求无度在秦川的心底活着，后者跟个天使似的在他深陷泥沼之时拉了他一把。
“不用害怕，以后没有人会迫害你了。”也就是说，哪怕他松开了手也不会直接坠入地狱。他可以在自己的世界好好活着。
“你爱我吗？”秦川紧紧的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说。“你不爱。”
李恒的目的跟叶子秋是一样的，连爱人的方式也是一样的。都是从他的身上索取什么东西，他虽然不了解，但清楚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永远没有一个人会不计前嫌的帮助你。
许靖回过头，摸了摸他的脸。“没错，我不爱你。”
心脏在那一刻停止跳动，随即一抹苦涩挂上了他的唇角。“我就知道，我知道……”
没有人会无责任的对他好，童话世界压根不存在的。
“我是为你而活的。”许靖微笑着看着他，收回了手。“你不需要我，我会消失。”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许靖叹了口气，道:“我帮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当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主动消失。”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唱反调？”秦川想不通的是，明明他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任何让他满意的事情，为什么他要反其道行之。难道就不怕自己动怒吗？
“因为我是独立的个体啊。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经历我人生的悲欢离合。你说我不爱你，那你不也是吗？”
“不，不是这样。我爱你，比爱我都爱。”
秦川红了眼眶，抱着他，将脑袋搁置了他的肩膀上。“你能感受到的对不对，我在爱你。”
“是，但这里面也有一个前提条件。不能触碰到你的底线，而我已经屡次触碰到了。”
许靖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安抚着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你听我说，在这个世上没有两片相似的树叶。再相爱的人也是会分离的。
你无法接受我的世界，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停留在乡村。那我们就算再相爱也还是会变成平行线，永不相交，最后形同陌路。”
秦川咬唇的同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爱这种东西太玄乎了，你想拥有什么，也要失去什么。
他想得到李恒，就要接受他的世界。无论是黑白还是彩色的，他都要理解跟宽容对待。试图融入，学着去爱他。
同理，李恒也一样。
爱不是一味地索取，也是要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