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细细打量起下面的每一张画卷,“这纸张是近些年的新纸,笔墨的味道一嗅就知道是最近一个月才画成的,哪里就成了‘旧物’。”
他表情一凛。楚菀汀心里是有多么的慌乱,才会编造出如此拙劣的谎言?这些画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一一看完,他发现这些画无一不是江南几州的山水景色图,而那几州……裴昼川冷笑起来:“这是楼贡熹送来的?”
那几州分明是南去的楼贡熹治下之地!楚菀汀抿唇不语。见她这个反应,裴昼川哪里还不知道结果,把手里一卷嘉州林海的画狠狠摔到了地上,恨然道:“怪道你笑的这么开心!原来是收到了情郎千里迢迢送来的信物!”
枉费他这几天还煞费苦心,考虑怎么讨她的欢心,为了能让她度过一个开怀尽兴的生日绞尽脑汁,结果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别的男人!他该不该庆幸,皇兄好歹把楼贡熹远远地打发去了南边?不然自己头顶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王爷一定要说这种诛心之言吗?”
楚菀汀望着坠到地上的画卷,眼底闪过一丝痛心,“妾身和楼公子清清白白,绝不是那种关系!”
“清清白白?”
裴昼川简直要被气笑了,“清清白白,所以诸事繁忙之下,还舍得抽出这么多时间,亲自给你画这么多画清清白白,所以不远万里,快马加鞭,从嘉州送东西来给你庆生?”
裴昼川火冒三丈,指节因为用力都发白起来。“这只是几幅山水图,没有一句逾矩的字眼,王爷就要给妾身定下这样的罪名吗?”
“没有一个字……没有一个字……”没有一个字却能传达心意,这是何等得心心相印,心有灵犀?这不更是在把他的心意脸面踩在地上?“难怪,难怪这些年来,你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子入了府,看着阿戎出世,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他宠爱谁,不在乎她会让谁生下孩子。楚菀汀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荒谬。庄氏是皇帝塞进来的,容氏是裴昼川自己要娶的,其他人是太妃娘娘做的主。裴昼川人也睡了,孩子也生了,最后却来这里质问自己不在乎,好像她才是那个负心人?“那不然呢?王爷要妾身如何?”
长久积压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发泄的余地,楚菀汀站起身来,撕下了温婉贤良的面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要我欺辱庄氏,还是把容氏赶出去?你是要我在阿戎未出世的时候就还庄氏流产,还是在他生下来之后害他不能长大?”
“我呸!裴昼川!你要点脸吧!我真这么做了,难道你会觉得我在乎你而高兴吗?你只会觉得我可怕善妒,当天就能把我休了,赶出王府!”
说不定还要高兴,终于能给了他心爱的阿鸢名分吧?“我辛辛苦苦替你打理后院,哪一点做得不如你意了?”
“你女人睡了一个又一个,也能怪在我头上!我和楼贡熹君子之交,互相送个画在你眼里就是奸夫淫妇了,那你叫什么?上战场还带着红粉知己的风流将军是吧?”
裴昼川哪里想到,自己会被她指着鼻子骂的还不了嘴的?多年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你——”“你什么你?给我把画捡起来!”
裴昼川:“你说你们没什么,那你一见到我怎么这么害怕?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的狗脾气,听风就是雨,断章取义!有什么事情你从来只相信一己之见,从来不会反思多省!你看着脏水不就泼下来了吗?”
“哪家子有夫之妇会和外男这样?”
裴昼川也怒了,捏住她的下巴,“君子之交?好个君子,一个成亲一个远走,也阻挡不了你们想和对方亲近的心!”
“楚菀汀,你一直以来是不是恨死本王了,恨当年你中药之后,本王怎么就把你送进了宁王府,而不是颖国公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