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浣纱楼吗?小女子敬您一杯!”
另一个想接近这位恩客的女娘见姐妹捷足先登,心里不高兴,媚声道:“难道只有碧柳姐姐的酒才是香的吗?”
“你若是亲口喂我,那自然也是香的……”“哎呀——”裴予望被连喂了几杯酒,不觉得微醺起来,身体飘飘然。只是他万花丛中过,早就见多识广,这些女娘虽然美貌多娇,但并不能让他惊艳,产生更大的兴趣。正打算吃完了酒饭就走,并不过夜,却见一旁的乐伎调好了音,涂抹了蔻丹的葱葱玉指一拨,便如有碎玉流珠自那弦上悠悠泻下,轻拢慢捻间,清音徐徐,吹入人耳。歌女打着拍子,柔声唱和,嗓音婉啭,咬字多情,盈盈的秋波顺着一双媚眼,也跟着流进诸人的心河里。裴予望听得入神,只觉得这歌声似喜似悲,直唱到他心坎里去了。其实酒意之下,并不太能分辨唱词,却莫明合了他的心境。他虽然是王府嫡子,偏生出生得最晚,还是继王妃所出,两个庶兄一文一武,各个都不是善茬。唯一一个他觉得自己比得过的废物裴彦钧,偏偏是元王妃嫡长子,一出生就凌驾在他之上!明明都是堂兄弟,偏偏只有这个快死的病鬼,那么受皇帝偏爱,连南衙都交给了他。只有他……若是裴彦钧死了,若是他死了……裴予望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他就是世子了,爵位也是他的!现在哪里还用得着为明年的荫封烦忧烦恼?喝得猛了,裴予望咳嗽起来,醉眼看花花更美,忍不住抬手指了指歌姬:“你过来。”
“是。”
佳人盈盈一拜,袅袅婷婷地膝行而来。白玉凝脂,芬芳馥郁,在朦胧灯影下分外旖旎,四公子受用地食了美人玉指拈到嘴边的小食,熟练地挑起对方玲珑的下巴:“你多大了,叫什么?”
“回爷的话,奴名叫环樱,今年十五了。”
“你刚才唱的小调煞是好听。”
裴予望的眼睛黏在环樱的脸上,越看越觉得满意,只觉得对方眉眼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长得,竟然能每一处都恰好挠到他的痒处。这简直就是上天看他气闷,特意给他送来的娇人儿!环樱嫣然一笑,柔顺地倚在他的膝头。黄卫两位公子对视了一眼,笑意从各自眼中绽放开来。四公子满意就好,他们这段时间也没白费功夫!翌日,裴予望悠悠醒来,额头还有些宿醉后的疼痛。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了一圈四周,入目是陌生而精致的闺房。环樱裸露着肩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四公子……”裴予望变了脸色。他居然在浣纱楼过夜了!完了完了!他到底只有十六岁,往日虽然也爱玩爱闹,但也都是在朋友的宴会上玩那么一会儿。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毕竟父王管教儿子,比对的是军中的法则,严苛得恨不得把儿子们全拉去北疆滚雪吃沙子摔打一顿,更不用说眠花宿柳了!若是让父王知道了,能把他一层皮给揭下来!不行不行……裴予望额冒冷汗,一把把人推开,冷了脸:“银子给你,话不许出去乱说!只作爷没来过!”
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环樱将那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褪去了原本的柔弱可怜之态,眼睛里多了份不屑。“怎么了,环樱,我看你昨儿那么费力,还以为你上心了呢。”
不多时,碧柳转进了屋里。“呵呵,我原本也想着这位怕是个身份尊贵的,伺候好了能把我赎出去,谁知道,也是个家里没地位偷偷摸摸的小屁孩。”
环樱啐了一口,“枉费我昨天那么卖力,都是白瞎。”
“起码他银子给的多。”
知柳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你用了吗?”
“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用了。”
环樱笑了笑,“毕竟咱们拿了人家这么多钱,自然该把事情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