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抽屉,十分自然地掏出一个火石来。前世刚嫁入宁王府的时候,她在这里度过了太久的时间,久到自己都忘了具体有多久。王妃总是找出各种理由,把她罚进了祠堂,那时看守她的人,有李嬷嬷,也有过其他嬷嬷。她们像牛头马面一般,守在一旁,随时都会落下的戒尺就悬在她的头顶,让她敛声屏息,噤若寒蝉。现在回望那个怯懦的自己,简直像在围观别人的故事。好在这些东西的位置基本都没变。温玉汝重新点起了身边一盏灯。想吓唬她?她来这儿比自己家还熟,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她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腰,瞥了一眼案几上才抄好一遍的女诫。按照她的经验,抄好一遍就要一个时辰,五百遍?等她抄完出去,裴彦钧头七都早过完了,一出祠堂门直接无缝做寡妇,呵呵。她从腰间的绣囊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借着灯火将里面的流状物倒了在掌心,而后均匀地抹在了自己的额头肩颈。虽说明日太妃娘娘就知道了,但她总不能干等着,得给太妃一个引子,好让她光明正大地救自己出来。过了一阵子,药性渐渐生效,温玉汝只觉得脸上蒸起一层热度,手心里也开始不停地冒冷汗。不对,这药效起得怎么这么快?温玉汝眼皮子一跳。坏了坏了,她习惯性地按照自己前世后来的身体来调制了,完全忘了十七岁的自己吃不好喝不好,常年瘦弱,和十年后大养后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同了,根本受不住这个剂量!却说李嬷嬷惊慌失措地逃出了祠堂,直到看见看守在祠堂大院外的护卫,才又安下心。不过是风吹灭了烛火罢了!她怎么竟被一个丫头片子装神弄鬼糊住了!正在心里骂晦气,想重振旗鼓再杀回去,却见几个人影从祠堂大院门前走过。裴成蹊看着李嬷嬷苍白的脸色,停下脚步,温和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连忙行了个礼,勉强笑道:“老奴没事,呵呵……”“我看嬷嬷的样子可不像无事。”
裴成蹊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却陡然严肃起来,“这里可是祠堂!嬷嬷再不如实禀告,锁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当得起吗!”
李嬷嬷哪里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公子这样严厉的模样,不禁心里打鼓:“没事!真得没事……”她在裴成蹊威仪隐隐的目光下,慢慢没了气势,只好擦了擦汗,“是祠堂的烛火,刚刚好好地……被风吹灭了,老奴正准备去找火石呢,这么点小事而已,不敢耽搁二公子的工夫。”
“鬼鬼祟祟,支支吾吾,必定有诈。”
裴成蹊厉声打断了她,“司墨!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