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赤瞳？”
仲雨石向后退一步，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鹿小路却看着赤瞳，问道：“你真的是赤瞳吗？我们要打败的那个赤瞳？”
小影子……不、该叫他赤瞳了。
小赤瞳点点头，小声说：“我们这个村子就叫赤瞳村，我们这里的人都叫赤瞳，你要打败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嘶……咱们要打败的竟然不是那双眼睛，而是整个村子的人。”仲雨石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通关方法就这么被小赤瞳告诉了他们。
他原本以为进入第三层打败那个巨大的红眼珠便是消灭了邪念体，结果小赤瞳却说要打败所有人，“那咱们想要消灭邪念体，就要消灭这里的所有人吗？”
这么说的话他们不但要对村民下手，还要向面前的小赤瞳下手？
虽说他们都是npc，可五年多的接触早已让所有玩家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游戏，这里是冥虚大陆，就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npc就是另一个世界活着的人。
这样的人他们要怎么下手？
没意识的村民还好说，可能跟他们对话的小赤瞳，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小赤瞳……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鹿小路闭着眼睛，心里想的却一点都不比仲雨石少，但她没表现出那些惊讶，只轻声问：“除了打败你们，我们还有消灭赤瞳……就是那个能飞在天上的巨大红眼珠，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消灭它吗？”
小赤瞳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不知道，可能我们死了，它就会消失了吧。”
仲雨石张张嘴，想说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那么做，可话在嘴里转着，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鹿小路抬起手，在小赤瞳头上摸了摸，并不能将他乱成一团的长发抚顺，她声音却依旧很温柔，“打败真正赤瞳的方法肯定有很多，最差的才是让你们和它一起消失。”
“可惜了，你不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凡是我通关的副本一定要用最完美的方法，使用最差方法通关会让我一辈子都难受的。”
这话小赤瞳有点听不太懂，他睁着懵懂的眼睛看鹿小路。
鹿小路手里忽然出现一把匕首，对小赤瞳说：“要不你先闭上眼睛？”
小赤瞳愣了愣，仲雨石也愣住，两人都以为鹿小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下手却非常狠。
这瞬间，小赤瞳的眼睛暗了下去，但他想，能死在一个愿意给他吃饱饭又愿意带他离开的姐姐手里，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至少现在他吃饱了，一点都不饿，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小赤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仲雨石却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声说：“鹿神，你不是说自己讨厌使用最差方法通关吗……你怎么……”
仲雨石的话没说完，鹿小路已经抓起小赤瞳一缕头发，手中匕首稳准狠地削了下去。
纠在一起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里面藏着小树枝和石子，鹿小路一匕首削掉了小半头发，剩下的头发还缠在一起，她手中动作没停顿，手起匕首落，没几下又长又乱的头发就变成了长短不一的小短发。
鹿小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没学过剪发，手艺不太好，其实应该用剪刀的，不过我用匕首更顺手……”
她憨憨地笑，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盆温热的清水，又拿出一张躺椅把小赤瞳按上去，整个过程小赤瞳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般。
可他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温度正好的水淋在头上，很久都没感受过的温暖让他心脏疯狂乱跳。
幽绿的天空上，两颗巨大的红色眼珠悄无声息出现，若隐若现地躲在最远处。
小赤瞳感觉到轻柔的手在搓洗他的头发，耐心的、细致的、一点一点地将他还有些结成块的头发分开。
鹿小路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扯痛了他一样，洗完头发，她顺手将小赤瞳的脸、耳朵、脖子都洗得干干净净。
本是苍白的小脸在鹿小路一番操作下变得有些红润，小赤瞳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下一秒的死亡一样。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鹿小路轻柔的声音响起，小赤瞳缓缓睁开眼，眼底一阵红光闪过，在天际若隐若现的巨大红眸消失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凉凉的东西被鹿小路抹在了他脸上。
小赤瞳愣了一下，就听鹿小路说：“不要动，给你擦点润肤膏。”
“小朋友的脸蛋就该光滑水润，你肯定好久都没洗过脸了，小脸都不嫩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咱们天天洗脸，每天都涂润肤膏，慢慢就能养回来的。”
说完，鹿小路也给小赤瞳涂好了润肤膏，随后她转向仲雨石，“他是男孩子，我给他洗澡不方便，等会儿我在这儿搭个大帐篷，你给他洗洗澡，行吗？”
仲雨石看向在四周乱转的村民，嘴角抽搐，“在这儿？”
“要不还是算了吧……等回去后再洗吧，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消灭邪念体吗？”
鹿小路点头，手中却已经出现了帐篷，“是啊，消灭邪念体确实很重要，可给他洗澡同样重要。”
“你没发现吗？”
【私信】鹿小路：“小赤瞳的变化似乎能牵动整个村子。”
私信对话突然响起，仲雨石愣了一下。
【私信】鹿小路：“他吃饭的时候村民来抢，但他说吃饱后村民也不再吃东西。”
【私信】鹿小路：“我们可以将这一点当成他们食量一样，不管老人还是孩子都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小赤瞳烦躁的时候村民开始乱转，小赤瞳心神不宁的时候村民也表现得很不安。”
【私信】鹿小路：“他是这里唯一能与咱们正常对话的人，我们可以当这个当成一个副本，那他就是通关副本的关键。”
【私信】鹿小路：“若我们只将这里当成消灭邪念体的地方，那所有人都被邪念体控制，失去了自我意识，他都还能保持正常，他同样也是消灭邪念体的关键。”
【私信】鹿小路：“给一个通关的关键洗澡，拉近彼此关系，这很重要，不是吗？”
仲雨石恍然大悟，对着鹿小路连连点头，还主动帮她搭起帐篷。
没一会儿，帐篷搭好，鹿小路拿出浴桶和洗漱用品，在浴桶中放入温度合适的温泉水，又挑了一件以前捡孩子时准备的衣服放在一旁，关上帐篷门，自己坐在外面守着，让仲雨石给小赤瞳洗澡。
里面很安静，只能听见水声，好一会儿后，仲雨石才拉开帐篷门，声音低沉地说：“澡洗完了，内裤也穿好了，剩下的……你进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