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何时这么要好了?
“陆少卿去哪了?”风至问道。
对方自然是不知道的,陆惟连陆无事都带走了。
……
陆惟去赴宴了。
赴的是杨园的宴。
杨园何许人也?秦州刺史麾下的录事参军,昨天接风宴上他没来。
在包括崔千在内的许多人口中,这位杨录事出身最好,却人缘最差,因为他脾气最坏,谁都看不顺眼,跟谁都能怼两句,连在顶头上司方良面前也不肯收敛。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主动设宴邀请陆惟。
陆惟也很好奇,所以就去了。
之所以带上魏解颐,是因为魏解颐要过来探望的堂姑,正是杨园的妻子。
也就是说,杨园也是魏解颐的堂姑父。
有了这一层关系,魏解颐自然高高兴兴盛装打扮,她对陆惟很有些少女心思,谁都能看出来,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今日恨不得将最好的衣裳首饰全都戴在身上,花枝招展像一只羽毛俏丽的小鸟。
虽然漂亮的鸟通常都是为了求偶的雄鸟,但魏解颐这一露面,还真让人不由多看好几眼。
连杨园都惊奇道:“你小时候,我还曾见过你,真是女大十八变!”
魏解颐将其当作赞美,笑呵呵行礼喊姑父,直到堂姑母喊她别屋去说话,她才依依不舍望着陆惟,不情不愿离开。
往常这种场合,作为亲戚和官场同僚,杨
() 园理应打趣两句,增进关系,但他好似心事重重,将陆惟请过来之后,桌上果品菜肴竟也敷衍似的上一两样,连个热菜都没有,跟昨夜接风宴比起来,还真“卧龙凤雏”一般,说不上谁更离谱。
陆惟就知道,杨园这是有话要跟他单独说了。
他也不着急,端起桌上唯一的热茶,慢慢品着。
茶叶倒是好茶叶,看来杨园名门出身,哪怕别的能将就,在品茗上还是讲究的。
再看这院子,冬日寒梅,春日桃花,秋日桂花,杂而不乱,看得出是下过一番工夫打理的,而且得有精通园艺者指点,也不知这打理的是杨园本人,还是他家的园丁。
还有这喝茶的茶具,装糕点的立盘,清一色白瓷,底部画上梅花,很是应景。
昨夜接风宴上的餐具,就没有这般细致讲究。
“听闻陆少卿断案如神,什么疑难案子到了你手里,就迎刃而解,如今我手头也有一桩案子,不知你可有兴趣?”
杨园见陆惟不开口,终于按捺不住了。
陆惟:“所谓断案如神,都是外面以讹传讹,我手上也有不少案子悬而未决,杨录事高看了。”
杨园:“陆少卿过谦了,据说你在张掖也帮李都护解决了不少难题,我都听说了,心里很是佩服。”
陆惟:“李都护精明强干,便是没有我,许多事情他也能解决,我的职责主要还是护送公主殿下回京,旁的都非要事。”
他这还在慢悠悠地兜圈子,杨园已经不耐烦了。
后者坐直身体,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肘按在身前案上,流露出迫不及待。
“陆少卿,你今日能来,我十分感激,实不相瞒,我的确有一桩密案,事关重大,牵涉秦州刺史方良、长史杜与鹤、司马崔千、功曹黄禹等,从上到下大小官员,还请陆少卿帮我呈禀御前!”
他郑重其事,目光灼灼盯着陆惟,像是要将他任何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陆惟没有与之直视,他看的是桌上已经被冻硬了的梅花糕,心想你杨园有求于人,设宴款待,连餐盘都那样讲究,却拿出这种糕点,可见别人说你人缘差脾气坏不会做人,倒也不是故意污蔑。
“陆少卿?”杨园见他迟迟不吱声,有些不耐烦了。
“杨录事这茶杯,难道是梅兰竹菊成套的?”
陆惟转着茶杯,就是不接茬。
杨园:“……陆少卿若是喜欢,送你就是了。”
陆惟摇头:“无功不受禄。”
“我有事求陆少卿帮忙!”
杨园着急上火,火星子已经快要冒出脸了。
但他越急,陆惟就越不急。
“杨录事要我帮忙的事情,牵涉整个秦州,我非秦州官员,贸然掺和只怕也说不清楚,杨录事不如自己上禀天子,陛下英明,定不会偏袒任何人的。”
杨园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声音一下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