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缘故,阎淮礼最近这两年出行一直都是坐轮椅,可今天临出门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肯,非要自己走。
杨导家住是个老居民楼,连电梯都没有,刚走到3楼,阎淮礼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阎老师,咱们有诚心就行了,就是来拜访个老朋友,又不是朝圣,咱们……还是身体重要。”
接着顾北便不由分说的将阎淮礼背了起来。
也多亏了他平时爱运动,不然的话,同样奔50的人了,别说背人上楼,就算是一个人爬5层楼都费劲。
好不容易到了杨导家门口,没等上前,门就已经开了。
现在门口的正是杨婕导演。
刚刚几个人在楼道里说话,杨婕在家都听见了,她这会儿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着面前的师徒四人,杨婕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她心里是有埋怨的,可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怨恨其实也早就散去了,之所以一直较着劲,也不过是拉不下面子。
此刻看到师徒四人,杨导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曾经的唐僧是个身材挺拔的帅小伙,如今也已经大腹便便,曾经的孙猴子身形矫健,如今也驼了背,眼角堆满了皱纹,曾经的猪八戒憨态可掬,笑起来两个深深地酒窝,如今也已经头发稀疏,曾经的沙和尚……
“进来吧!”
说完便背过身,顾北看到杨婕导演在转身的一瞬间,飞快的在眼角抹了一把。
“快请进,快请进!”
王翀秋老师也在一旁热情的招呼着。
几个人走了进入,杨婕导演刚坐下,阎淮礼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导,当年的事,我们错了。”
其它三人见状,也顾不得落座,纷纷对着杨导鞠躬认错。
杨导这会儿也绷不住了,眼泪瞬间滑落。
“我要的是你们道歉吗?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就不能来看看我,见见面,聊聊天,多大的事化解不开?”
“前几年在央视做节目,开录前,我在休息室里一直等着你们,你们怎么就不进来?论年纪,我也该是你们大姐,难道还得等着我主动赶着你们说话?”
师徒四人闻言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张金莱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您……您还没原谅我们,我……我不敢。”
说完,也红了眼眶。
“杨导,当年的事,我是主谋,我对不起您。”
马德桦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王翀秋见状忙道:“好了好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今天又不是来翻旧账的,当年老杨也是脾气太硬,要说矛盾,都有责任,什么事说开就好了,这是高兴的事,谁也不能哭了,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
杨导接过王翀秋递过来的手绢,招呼着大家都坐下。
“老马,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憨厚,当年就你鬼心眼多。”
这话一说,气氛立刻变得轻松了。
马德桦也顺势叫屈:“杨导,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最多是个冲锋在前的,要说鬼心眼,还得是猴子,他是蔫儿坏。”
说起当年的事,大家可就有的聊了。
在一起朝夕相处了6年的时间,彼此比家人还熟悉。
“今个都别走了,在家里吃饭,这么多年没见,可得好好聊聊。”
王翀秋也高兴,作为杨导的枕边人,他最清楚杨导这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的是什么。
要说有怨,那是肯定的,但是要说恨,那也不至于,最多的还是遗憾。
现在彼此能一笑泯恩仇,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阎淮礼闻言道:“好啊!王老师,这些年我一直惦记您的咸菜蒸鸡蛋,我老伴儿也做过,可怎么也做不出您那个味儿,今天您可得满足我这个要求。”
咸菜蒸鸡蛋。
说起这件事,大家在感怀之余,又不禁有些伤感。
当年拍戏的时候,剧组经费实在紧张,绝大部分钱都要砸在制作上面。
剧组的伙食标准也是一降再降,曾经有一段时间,实在挤不出钱来,只能每天馒头就着咸菜吃。
剧组的制片主任关小颖,还被大家伙安上了一个“咸菜疙瘩”的外号。
杨婕导演看着也是心急不已,于是就让顾北和李诚儒想办法。
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凭空变出钱来,顾北自己倒是有钱,可问题是一旦自掏腰包,到时候剧组的帐对不上,更加麻烦。
最后实在是没辙了,还是顾北做主,挪了剧组定制服装的一部分钱,买了些鸡蛋。
可杯水车薪,就算是一人一个都不够分的。
这时候,王翀秋想了个办法,把鸡蛋打碎了混着咸菜一起蒸。
没想到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还成了剧组的一道明菜,现在想来,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行啊,今天我就亮亮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