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回想起往事,小郑氏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开口道:“你们父亲先头那位,无论是样貌性子都是极好的
奈何,出身商贾之家,身份上有所欠缺,因而招惹二房老太太不喜,在她生产之前便有了去母留子的心思。”
“去母留子”四字彻底惊到了江棋韵,颤声道:“二祖母她同为女子,只因她商贾之女,二祖母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实在是”
初闻当年隐秘,又是涉及府中长辈,一时之间江棋韵不知该如何形容。
小郑氏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冷哼道:“当然不止因为身份问题
当年,先头那位只尊长房老太太为母,对二房敬而远之,二房老太太一心想要掌控侯府大权,骑在长房老太太头上
为达目的,她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些只不过是后宅阴私中平常手段,今日说与你听,也是为了让你有所警醒,女子若是嫁错了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一条命就丢了。”
江棋韵想到了孙怀瑜,心道:若是嫁给孙家哥哥,他的家人定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江景昭忽然笑出声,在母亲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原来是因着这些,他才会对我出手之后,又大义灭亲害了堂伯父
所以,母亲说的没错,我们与他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这一种可能。”
小郑氏见儿子赞同,顿时轻松了不少,接口道:“不仅如此,南风馆那件肯定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提起南风馆,江景昭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死死握紧双拳,极力克制不去回想当初的场景。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南风馆的事情与他无关,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早晚有一天我会揪出幕后主谋之人。”
“不是他?”小郑氏狐疑,见儿子脸色有异,也不多问,转言道:“如今我依旧被你们祖母禁足在陶然居,琪姐儿”
江棋韵回过神来,应声道:“母亲有何吩咐?”
小郑氏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江棋韵不知道,稍作犹豫,回答道:“女儿全听母亲吩咐。”
小郑氏满意点头,吩咐道:“你去同你祖母说,明日要去胡国公府拜访胡国公夫人,需要母亲陪同前去。”
江棋韵为难道:“女儿这般无故上门,未免显得太过失礼”
小郑氏板着脸呵斥道:“你作为晚辈,前去向长辈问安罢了,有何失礼?”
江棋韵见母亲生了气,只得无奈点头道:“是,女儿知道了。”
小郑氏紧跟着将目光转向儿子,吩咐道:“待明日进了胡国公府,一炷香后你便找来,寻个借口要母亲前去相帮。”
江景昭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小郑氏轻笑道:“之后的事情就无需你们操心,只需为母亲遮掩行踪即可,琪姐儿,你现在就去寻你祖母,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答应。”
江棋韵起身,迈出几步后回身,小声问道:“母亲当真要杀三哥吗?”
小郑氏听女儿竟会问出这样的话里,心中生出怒气,质问道:“你难道想看着母亲和你哥哥死在那个杂种手中?”
江棋韵急忙解释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小郑氏正色道:“棋儿,你要知道眼下的形势,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江棋韵小声说道:“一定要死人吗?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想办法解开这段恩怨。”
小郑氏耐着性子解释道:“二房老太太弄死秦氏,于江景辰而言乃是杀母之仇。为娘亲手在江景辰饭食中下毒,此乃杀身之恨。你来告诉为娘,这样的恩怨该如何解?”
江棋韵想了想,回答道:“女儿暂时想不出来。可是三哥不是也没死吗?只要母亲诚心认错,想来三哥是能够放下这段恩怨的。”
小郑氏没想到女儿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气愤之余,心中亦是有些欣慰。
她伸出手,摩挲着女儿的头顶,柔声道:“为娘对江景辰所做之事不仅仅只是下毒,还有算了,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只需想明白一件事: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为娘死。”
一定要有人死,才能够结束这段恩怨吗?
如果一定要,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