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室内一片幽暗,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是这房间中唯一的照明。
黑暗中,勾陈坐在案几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用食指在案几上无意识的轻轻叩击着。
自己未来的那位夫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姨说他勇武盖世,不过十六岁,便已经踏入超阶强者境界,这只能说是天赐,难以用修行天分来解释——因为就连勾陈自己也做不到。
小姨说此人性情暴躁刚烈,要当做毛驴一般顺着捋,万万不可当面违逆,不然此人做出什么事都很难说,但混熟以后可能就好了——至于什么出身高贵,在此人面前只好当做笑话。
当年嵩京郊外,有几场死者超过五十人的大案,如今看来,搞不好就是他做下的——只是当时没有证据,如今更不可能有人重提旧事。
不过此人虽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但对身边人却极好,和他一起长大的几个丫鬟,平日的吃用都与他一般无二,后来这些丫鬟更是得到他传授,练就一身武艺,脱去奴籍成为鹿家护卫。
“啾啾、啾啾——”一只鸽子大小的黄鹂,从窗外飞来,落到案几上,轻轻啄了啄勾陈细腻的手肘皮肤,又叫了两声。
“嘎、嘎——”接着,一只双翼张开如小鹰一般大小的乌鸦也飞了进来,落在勾陈面前的案几上,来回走了两步,侧着头看着少女勾陈。
大多数鸟类都不能夜间视物,不过这两只异种显然不在其中。
勾陈单手一招,不远处的橱柜无风自动,柜门打开,两个盘子飘了出来,落在案几上。
“小黄,你说鹿梧会不会是他?看这祸乱天下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他。”勾陈伸出一根如玉葱般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正在啄食玉黍的黄鹂脑袋,问道。
黄鹂摇摇头。
勾陈又看向乌鸦。
那乌鸦也摇摇头。
一大一小两只鸟,一起抬头望着勾陈。
“也是,这可能性太小了。”勾陈低声自言自语道。
她摇摇头,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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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榆次府城。
城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数日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先是有人谣传奋远将军岑占大败与丹臣城下,全军覆没,自己也被生擒活捉;
不久以后,又有人传说通河府的上将军潘夫亲自出马,结果也被南河府的反贼打的大败,连上将军潘夫都当场阵亡。
榆次府城涌来不少外地大户,带来更多乱七八糟的消息。
比如说南河府出动上万人马,主动进攻榆次府,他们也不攻击城池,只是一个个镇子攻打下去,每到一个镇子,必然逼掠大户,弄得人心惶惶,许多大户都在城外呆不住,不得不朝各座城池中涌了进来。
原本城池中高昂的房租进一步提高,许多在城里做长工短工的人,如今连房租都付不起,只能到城外租房居住,每日清早入城,晚上出城,麻烦的很。
可实际上,情况只有比寻常人听到的更糟糕。
“安镇也被抢了?”榆次府治事柳渊抬头望着头顶的屋梁,仿佛在研究上面的花纹,问道。
“是,安镇,清水镇,大圆镇,悦子集,都被抢了。”负责情报的官员低声说道,生怕引起这位治事老爷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