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依旧在垂钓,但是他的思绪早就不在鱼漂身上了,甚至不在今参局身上。
他在思考,陛下,或者说大明,到底想要怎么样一个倭国。
是和平、强盛、一统,甚至可以和大明掰掰手腕的倭国吗?
还是一个战争、弱小、分裂,甚至到了民不聊生的倭国呢?
毫无疑问便是后者。
大明对倭国的利益诉求只有白银。
那么只需要保证白银的正常产出,然后利用商贸的手段,压榨白银就足够了。
所以,大明朝需要在倭国有一颗钉子,这颗钉子既不完全钉进去,但也不能随时掉出去,决定钉子是否应该拔出的只能是大明。
每一次拔一下这颗钉子,都让它带出血和白银来,就足够了。
什么时候,彻底拔掉这颗钉子?
等到这颗钉子拔一下只有血的时候。
毫无疑问,此时的室町幕府就是最合适的那个钉子。
一揆的反叛,可谓是遍地狼烟。
土一揆,是受不了苛捐杂税的农民和小商小贩,为了免去高利贷,黄稻钱;
国一揆就是驱逐令制国守护大名,国主的武士阶层的暴乱;
而一向一揆,则是倭国遍地的寺庙和神道派们,譬如:本愿寺派信徒所发起的一揆。
关西、关东的源氏和平氏已经明火执仗,各地的民变烽烟四起,支持室町幕府,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因为支持室町幕府,室町幕府无以为报,就只能出卖倭国的利益,来博得大明更多的支持。
但是室町幕府已经失道,并不能真的实质有效的将整个倭国形成合力。
唐兴到了倭国之后,一直在思考,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最符合大明的需要。
大明的户部尚书金濂和陛下,都迫切的需要倭国的白银。
大明各地的巡检司以及管理巡检司的兵部,并不想看到倭寇叩城的惨剧发生。
礼部需要维持祖宗之法,而室町幕府是太宗文皇帝册封的日本国王。
而工部最近主持了不少的大事,尤其是驾步司最近有一个三十万里道路硬化和二十万里长江水道的疏浚工程,需要白银。
唐兴已经考虑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将那个扶不起来的足利义政扶起来。
他理清楚了所有的逻辑,可是扶持室町幕府的足利义政出现了一些小的偏差。
那个喜欢礼佛的将军,某些癖好有点怪。
走一个道,就是一路人了吗?
“你其实完全不必作践自己。”唐兴又甩了一杆,并不在意今参局露出的花白的肌肤,这对他没什么冲击力。
今参局对唐兴越来越好奇,她翻了身,趴在了榻上,喜笑颜开的说道:“呀,你还是一个知道疼女人的汉子。”
唐兴想了想,平静的说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这是羞辱,今参局和足利义政的关系,连他这个刚入倭国的人都知道了,这孩子必然是足利义政的。
唐兴就是在骂今参局,嫌她脏。
“不知道。”今参局摇了摇头,撩动了下头发说道:“那天人太多。”
“草!”唐兴一扔鱼竿,这鱼没得钓了。
“哈哈…”今参局看着唐兴的模样,笑的前俯后仰,看唐兴要走,就赶忙说道:“我说笑的,当然是将军的,其实我和你差点杀掉的山名政丰,他爱慕我罢了。”
“我现在男人只有将军一个人。”
“得不到的才珍贵,如果轻易给予,反而不懂得珍惜。”
唐兴愣了愣,立刻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这女人,不是个荡妇,这是个善于玩弄人心、蛇蝎心肠的毒妇。
可怜的山名政丰,被人玩的团团转,废了一只手,还不自知。
今参局就是钓着山名政丰,压根没打算给他吃肉。
他收起了渔具说道:“我不喜欢和人共用,没那个癖好。”
今参局却用脚勾着鱼篓说道:“别呀,你杀了享德土一揆,我以后不让别人碰我,包括将军,就…只属于你一个,行不行?”
“随时可以检查哦。”
唐兴整理好了自己的鱼篓,颇为无奈的说道:“简单点不好吗?”
今参局满面涨红的说道:“可是人家一看到你,就面红耳赤,心都若要跳出嗓子眼了,站不稳,你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