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知道陛下回京,痛哭流涕,还有人准备哭送,被朱祁钰给否了。
朱祁钰知道,他们是喜极而泣!
朱祁钰是平叛去的,带着怒气到了应天府,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因为叛乱,所以杀性极重。
朱祁钰一走,应天府一部分人应该是狂歌一曲送陛下,这煞星终于是走了。
哭送实在是太假了,他们不恶心,朱祁钰还恶心呢。
但是顺天府的欢迎,是真诚的。
至少朱瞻墡哭的都止不住的,他这些日子忙忙碌碌且不提,作为大明最尊贵的亲王,做这点事也是理所应当。
主要是担惊受怕和做不好。
尤其是决定了大明日后百年,甚至两百年的气运的盐铁会议,他压根就没什么主意,自己都弄不明白,更别提教谕群臣了。
陛下终于回来了!
胡濙看到陛下的车驾停下,手一扬,大声的喊道:“奏乐!起舞!”
太常寺的乐户立刻开始了奏乐,朝阳门上,无数的军卒,卖力的吹着号角,悠扬的声音从朝阳门传到了通州城外。
朱祁钰只好从车驾上走了下来。
人山人海,朝阳门内,无数的百姓都在延颈而望,眼神中都是期待的神情。
城头上的旌旗招展,军士们站在了城墙之上,擂鼓吹号,声音比设在朝阳门外的乐舞声还要大许多许多。
朱祁钰走下了辂车的一瞬间,震天的万岁声从朝阳门内外上下,如同一股股滔天巨浪一般涌来。
朱祁钰站直了身子,扶起了朱瞻墡,笑着说道:“皇叔辛苦了。”
朱瞻墡站起身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不负皇恩。”
“朕不是说一切从简吗?这弄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扰民吗?”朱祁钰看着那些拥挤的人群,颇为无奈的说道。
他感受到了百姓们、军士们的热情,但是他下旨一切从简,看起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朱瞻墡赶忙说道:“这已经是最简的了,按照胡尚书的安排,那得文武百官去通州城迎驾,还要一路百姓军士列队,直到朝阳门外才算符合礼制,还要设祭,设坛,还有什么彩表铺路。”
朱祁钰回京和朱祁镇回京截然不同。
朱祁镇回京的时候,礼部为朱祁镇所设的只有一张长桌,京师的百姓都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朱祁镇,因为朱祁镇把他们的家人带到了迤北。
朱祁钰回京,则是京师百姓人人期盼。
朱祁钰笑着说道:“倒也是。”
朱祁钰离京已经八个月有余,换位思考一下,不让顺天府从上到下表示一下,京师众人,还不得惶惶不安?
陛下平叛回京,京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顺天府还不如应天府忠诚?!
这不能够啊!
朱祁钰和朱瞻墡叙话的时候,这四匹马拉的车,就换成了十八匹马,三、六、九匹白马拉住了辂车。
辂车有些风尘仆仆,毕竟一路从南京回来,短短不要一刻钟的时间,辂车便焕然一新。
先导车的白象上,没有石亨,因为石亨刚刚从马鞍山启程回京。
但是该有的礼制都在。
朱祁钰看着辂车上的月台,笑着问道:“皇叔要不要同乘?”
朱瞻墡打了个哆嗦,赶忙说道:“臣就算了,这是监国印绶!兴安大珰,快拿着!”
朱瞻墡直接将监国印塞进了兴安的怀里,满是笑意,这烫手的山芋终于甩出去了。
打今天起,他又是那个不视事的襄王了,虽然有些遗憾,罗炳忠已经去了贵州做流官。
但是他还是要回襄王府,继续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朱祁钰看朱瞻墡不上钩,也是无奈,来到了辂车前。
一群宫女拿着冕服来到了朱祁钰的面前,请朱祁钰更衣,朱祁钰挥手示意她们散去便是。
换什么冕服,死沉死沉的,他来到了辂车的月台之上。
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回到了顺天府的柳七,就那个之前在应天府街头偶遇的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