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忍不住。有一只小野兽在撕扯着他的心,血淋淋地吼叫。
“那个人”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听起来像是好奇,但他知道那是绝望。
“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叫你这样念念不忘?”
杜玉章猛地抬起头。他空洞的眸子如同两潭幽深的井水。
李广宁没指望过杜玉章会说那是他的爱人。或许他会说是仇人,或许会说是故人,甚至会说那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他不愿再提及的人
可他没想到他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杜玉章无声地笑了。笑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喘,零星血沫从他口中溅出。
他笑得肩头抖动,那一方保暖御寒的大巾帛也从他背后滑落。室内不知比浴池里清晰多少倍的光线下,大朵大朵芍药在他背上幽然绽放,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散发着致命的妖魅。
“他是给我留下了这幅画的人。”
毫无血色的手指,一路从脊背抚弄到了腰窝。杜玉章低着头,李广宁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幽幽的话语,似乎还帯着清冷的笑意。
“他是,这个名字的主人。”
一一那手指,准确无误地点在了鲜红的宁字刻痕上。就好像手指的主人,曾经多少次对着镜子,全身赤裸着,一点点指认着那鲜红烙印一般。
李广宁打了个哆嗦,彻骨寒意淹没了他。
这是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__或许他此生,再没有机会挽回杜玉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