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低声笑着,更加用力。杜玉章完全被禁锢在他怀中,胸膛正压在李广宁修长双腿之间。轿子里极为狭小。这样跪下,杜玉章连动都不能动一下。距离东湖十几里路,起码要走上一个时辰。这样跪着,根本就是酷刑。
“杜卿,自己坐上来。”
轿子突然离地,晃荡起来。这是轿夫们抬起轿子,往南湖去了。
轿子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杜玉章咬着嘴唇,乞求地望着李广宁。他当真要让自己在这么些人面前,最后一点脸面也无存?
闹了一阵,终究是酒劲上头。李广宁竟然沉沉睡了过去,叫杜玉章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的路却没那么好捱。杜玉章缩在李广宁脚下,卡在狭小的轿厢内,一点也不敢动。为了不撞到李广宁,他将自己蜷成了一团,根本透不过气来。两个膝盖压在胸前,胸腔中更绝憋闷。时候越久,他越觉得窒息,连那被药效压下去的闷痛感也被勾起来了。
他手指从怀中勾出那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口中。不知是不是动作幅度大了些,惊动了李广宁——他才将药瓶塞回去,背后就伸过来一只手,将他拎起来。
“杜卿。”
“陛下……您醒了?”
李广宁眼睛从杜玉章唇角扫到胸前。杜玉章疑心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吃药,紧张着该如何应对。可李广宁却没有问。他松开手,让杜玉章再次跪回脚下。
“朕喝了酒,头有些疼。杜卿,你替朕按按。”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后背靠在轿厢上。他膝盖微微敞开,像是一个邀请。
李广宁本来身材高大,又不肯低头让杜玉章方便。杜玉章若是跪着,再怎么伸直胳膊也不可能够得到他的头。
可叫他坐在李广宁膝盖上,他不仅不敢,更不愿。
杜玉章便佝偻着腰,半曲着腿,勉强抬手按在李广宁太阳穴上。揉捏了一会,他两腿已经酸得直打颤,腰身更拧得生疼。
他勉力支撑,微微变动了个姿势。
“谁准你动的?”
李广宁突然开口,
“方才力道正好,就那样给朕揉。”
一边说,他一只手也扶上了杜玉章的腰,停在他绷紧的腰身上。杜玉章知道他必然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晃动,但他想站得稳些,也做不到。
轿子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杜玉章已经满身是汗。从胳膊到腿,再到腰身,都酸疼得不行。他由衷松了口气,只盼着李广宁快些下轿,结束这场刑罚。
谁料李广宁没有动。杜玉章也就不敢动,只好继续伸长胳膊,替眼前的男人揉捏太阳穴。李广宁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这样僵直不动,简直比鞭打还要折磨人。杜玉章喘息渐渐急起来,大腿生疼,似乎扭伤了。他鼻尖上凝了一滴汗,一点点摇着,最后竟坠了下来,落在李广宁脸上。
皇帝睁开眼。他轻声笑了笑。
“这样就不行了?我还以为忤逆朕的杜卿,究竟有多少本事呢。却原来,你只有在逆着朕的意思这方面,才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