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尘停下太上辰星诀的运转,他以神识内窥紫府,灵气在周身大穴一遍遍冲刷,未能发现任何问题。
但识海内的细微震动确有其事。
他沉思片刻,转而再探剑骨之伤,那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势在月流光和云阑仙力的滋养下已经近乎完全痊愈,只剩下极细微的裂缝还在修补。
那么……
叶微尘坐在榻上,缓缓将面上所覆的白绸取下,许久未见日光的眸子映着跳跃的烛火,像是鎏金烈焰。
他低头拂过白绸。
原本素净的白绸上浮出复杂的禁制,随着他以灵力步步推动,禁制末尾的地方果然出现了极小的一片被湮灭的痕迹。
他心里沉了沉,反手取出一枚玉剑将小宴上发现的奇异力量还有白绸禁制变化刻录,随即抛出灵舟。
玉剑悬在半空片刻,骤然向白玉京方向射出。
而叶微尘指尖拂过苍梧,决定一鼓作气将仙力全部化用完毕。
他先是传讯给兰泽说明情况,再以苍梧为阵眼,内布九道气剑,外悬十二幻阵。
灵舟中跃出几个身影朝着不同方向隐匿,眉间剑纹在月色下微微发亮,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而得到消息的兰泽站在灵舟下方望着几座阵法落成,自己也取出数颗种子抛出。
那些微不可见的种子落地便自行钻了进去,庞大的根须飞快在灵舟附近的土地里长成,偶尔遇见几只地底小兽,瞬间便被根须当成了养料。
兰泽摸了摸怀里蹬着腿睡觉的风信鸟。
一个月后。
热闹的南州城内缓步走进一个白袍年轻修士,他面容极致俊美,气韵正如清风朗月般随和。
偶有深思时,那双剑眉微压,又带出几分邪异,颇为招人,引得周围的人不停地回头。
年轻修士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腰间悬着一把剑,手腕上还缠着一只黑镯,姿态俊逸又潇洒。
那腕间的黑镯首尾相连,形制好似蛟龙,甚至带有鳞片的光泽,极为精巧,一看就是件珍贵的“法宝”。
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袖袍偶尔拂过“镯身”时,那“镯子”好像也忍无可忍了,它吐出自己的尾巴,下意识想破口大骂。
还没能开口,就被一只无情大手捏着脖子按了回去。
黑龙:“呕。”
老子……老子的龙珠差点被按吐出来……
当年被放逐进沧灵大洲,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它在心里疯狂怒骂对方,深感顾庭渊此人比以前的魔族还要喜怒无常,丧心病狂。
自它从南州返回,不知为什么触了这位的霉头,先是被压在废墟底下,承受了几天暴虐的魔压。
然后对方好像下了某个决定,它又被薅出来,按在魔渊之海中不停地被动释放龙炎。
就在它感觉自己万年的龙身都要被掏空的时候,顾庭渊终于放过了它,将那烈焰滔天的魔龙之炎压缩成手掌大小的一团。
看着看着,居然还笑了起来,对方笑得越开心,黑龙就感觉越毛骨悚然。
——这个魔族明显有病。
最恐怖的是,整座魔宫现在只有它能承受这位魔主各种离奇的想法。
而获得龙炎后,它先是被顾庭渊带去了境门所在地,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被强制变成镯子的黑龙纳闷:这是什么偏僻的鬼地方。
等发现真的有人它更纳闷:这荒山野岭里怎么还有个死气沉沉的炼器师老头?
它不明白,隐居在此的人更不明白。
白发苍苍的黑脸炼器师在和顾庭渊进行了“友好交流”后,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阴着脸收下了龙炎和各类炼器材料。
随心所欲的魔主则按着黑龙的头,轻声道:
“记住这个地方,本尊以后会让你来这里取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