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思远冷笑:“你还有脸叫得出口微尘的名字?”
栖寒梅沉默。
雪刃皱着脸想反驳什么,却被旁边的祁墨拉了一把,她黑着脸摇头。
雪刃顿了下,到底没开口,他偷偷注视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尽力忽视刚刚看到那抹无上剑意的激动,在心里自言自语:
嗯……至少这位明烛道君,应该不是他以前见惯的那种伪君子。
栖寒梅注视着那个冰冷的身影,目光又移到满脸怒气的牧思远身上。
少时白马银鞍,结伴相随,曾在最高的山巅喝过最烈的酒,说着豪情万丈的祈愿。
那时候的牧思远指着山下的亭台楼阁,说要成为上川学宫第一人,叫嚣着要把叶微尘踩在脚下叫爹,却被兰泽丢出的酒盏砸了个满头包。
而自己呢?
他一时之间竟忆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态。
只是知道,霜雪经年,在他于临安城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斩断了和这些故人之间唯一的羁绊。
沉默在几人之间发酵,牧思远看着栖寒梅那张脸,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到周围一阵震动,整座秘境突然摇晃起来。
叶微尘和爻月传承之间略有所感,淡淡道:“秘境要关闭了。”
话音刚落,宫殿外的天空中传来熟悉的空间灵暴,他们几人互相注视了眼,化作一道光前去。
只有叶微尘离开秘境前,视线若有所思扫过下方的某处。
而在他们离开后,北夜恒瑜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他身后几位元婴修士表情僵硬,眼中呆滞,已经变成了一具具为他所控的傀儡。
秘境开启得很快,关闭得也很快,从中跃出的修士一离开空间缝隙范围就保持着距离,互相警戒着。
叶微尘三人站定后,就看着印羽阁的人一拥而上,而栖寒梅望着他们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牧思远捏紧了拳头。
他有些难受:“微尘,栖寒梅是王八,他对不起你。”
叶微尘听着他有些哽咽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他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至少我活了下来。”
牧思远张了张嘴。
他其实是知道栖寒梅非罪魁祸首,但对方确确实实因为私心遮盖了当时临安城的消息,阴差阳错导致叶微尘被困,间接使得临安城多死了那么多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颓废,连拿到观仙令的好心情都没了。
凌霄宫的人站在一侧,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宫主不知如何开口。
在他们身后,十几个穿着白玉京衣饰的弟子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师叔。”
叶微尘抬眸望去,君怀腰间挂着玉箫,发丝一丝不苟地用冠束起,他眉目稍显硬朗,整个人像挺拔的竹子,全身写满了规矩二字。
他在叶微尘身前站定,带着身后问心崖的弟子恭敬地行礼。
牧思远散漫惯了,被这位出了名循规蹈矩的问心崖大弟子一看,都冷不丁挺直了腰板。
君怀在师叔点头后,又对着牧思远行了一礼:“少宫主。”
牧思远僵硬地点头,在听到身后凌霄宫人的传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瞧着叶微尘:
“微尘,老……我父亲唤我回去,便要先行离开了。”
他扫过君怀,指着远处山林掩盖的那座宅邸:
“你这位师侄身上带伤,那宅子就留给你了,好好休整再回白玉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