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办事麻利。
寻了个日子,递上拜帖,走了一趟王府,终于将事情办了下来。
“明日傍晚,王府会派一辆马车过来接人。早点收拾妥当,该说的话趁早交代清楚。”
胡大嫂很懵,“这这么快吗?明天就要进王府。”
许氏郑重其事地告诉她,“纳妾,不挑时间。关键是晴丫头怀有身孕,拖延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难不成要拖到大肚子才出门。”
“不不不。一切都拜托大夫人。累你们辛苦奔波,都是我们的不是。”
许氏嗯了一声,“二房已经替你寻好了住处。等晴丫头走了后,届时,我亲自安排人送你过去。”
胡大嫂脸色一白。
尽管早有这个打算和准备,可是这话从许氏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变成了,她被侯府嫌弃,被侯府赶出去。
很难堪!
很丢脸!
却生不出任何怨恨。
因为她没资格怨恨。
侯府对她们母女二人可谓是仁至义尽,不仅想办法善后,还给准备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嫁妆,足够晴丫头在王府初步站稳脚跟。至少有银子打赏下人。
她扭头,偷摸擦拭了一下眼角,“这些日子给侯府添麻烦了。就算侯府不提,我也没脸继续住下去。侯府其实不用替我准备住处,我身上还有点钱,我还能干活……”
“你就别说这些了。侯府的好意你就大胆收下,反正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也免得二房那边惦记着你的处境。你说是吧。”
许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胡大嫂若是继续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受了侯府那么多好处,这会推辞来推辞去,有什么意义。
真要不好意思,就先将嫁妆退回来。
胡大嫂尴尬一笑,忍着难堪,“一切全凭大夫人安排。”
“如此甚好!这个时候赶制嫁衣是来不及了。好在,我寻摸了一番,找到一套旧的嫁衣,是别人穿过的,连夜改一改还能穿。就是不知你们是否嫌弃。毕竟是别人穿过的。”
“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原本想着替她说一门亲事,等亲事定下来后,再绣嫁衣也来得及。哪里想到……”
胡大嫂又开始抹眼泪。
许氏微微挑眉,没有丝毫动容,更没有丝毫同情。
“胡大嫂别急着哭。你随我来,我们先去二夫人那里,清点嫁妆。晚些时候,一并给晴丫头送去,也叫她心中有数。”
“全听大夫人安排。”
一千两银子的嫁妆,对于小户人家来说,那真是丰厚得不得了,足够让人津津乐道几十年。身为父母,也是与有荣焉。
瞧,我们做父母的多大方,多有本事,替闺女置办了如此丰厚的嫁妆。
但是对于见惯富贵,动辄上万两嫁妆的侯府来说,真是寒酸得令人心碎。
许氏带着胡大嫂,来到二房清点嫁妆。
她指着一堆华而不实的嫁妆,挑剔道:“胡姑娘进王府,不宜带笨重的家伙事。尽量换成金银细软,方便携带,也方便她打赏下人。
多给她准备一点散碎的银两铜钱,一些金银首饰。布匹有个十来匹就够了。多了她也用不上,打赏人也不合适。二弟妹要是不方便,我来置换银两。”
“谁说我不方便。来人,将这些棉布绸布都搬下去,换上等价值的银两。别拿官银,全用散碎银子。”
孙夫人争强好胜,哪里肯让许氏一人独断。
胡大嫂身为胡可晴的母亲,全程一句话都插不上嘴,像个木头人似的,听着两位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