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说:“赵耀,能看得出来你很自责,但我想说的是,你的误诊并不全是你的责任,吴小南被精神操控、药物控制表现出来的精神不正常,连精神卫生科的医生,都不一定能准确识别。”
赵耀说:“你别安慰我了,如果找到吴小南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如果找不到,我想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题安说:“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六个小时前吴小南的手机信号在老家县城被定位。
当地警察两分钟前刚给我发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她!”
题安拿出当地警察传来的视频给赵耀看,“你看看,是她吧?”
赵耀拿起题安的手机仔细辨认,视频中的农妇正在帮别人脱玉米。
抬头的瞬间,赵耀认出了,是吴小南!
才几个星期,三十几岁的她衰老憔悴,如六十岁岣嵝老妪。
赵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地。
陈年也走了进来,他脸上的愧疚不比赵耀的少。
陈年做了很长时间的自我反省。
并承诺吴小南的所有医药费他包了,一定要给他这个机会来弥补过失。
题安说:“接下来心理疗愈很重要,该你们了。
她们的人生还很长。
我们警察的工作就是尽量去照亮夜路,而你们心理师的强项是告诉她们‘且视他人之凝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走过夜路。’
没有人不犯错。
就像没有坦途可以直通未来,但我们还是一路摸索着,改正着,蹒跚着前行。
你说是吧?赵医生、陈医生。
放心吧,你们还是好医生。”
陈年和赵耀相视一笑,“戴罪立功?
那就,开工吧。”
——
夜晚,一处旧式住宅楼接触不良的灯忽明忽暗,烟味夹杂着陈腐霉味弥漫在狭窄逼仄的楼道里。
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扶着栏杆走上楼梯。
他站在自己房门前,用手摩挲着裤子里的钥匙。
男人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呕吐过的酸腐味儿和酒精味。
楼道灯光熄灭,他剁了跺脚,没反应。
他将手中的烟盒揉成一团向灯砸去。
男人骂了一声脏话。灯像鬼魅一样闪了闪。
灯光一明一暗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猥琐一笑,朝着走廊另一头的屋子走去。
他的手掌用力拍了一下门,没有回应。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又闭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猫眼,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他嘿嘿笑了两声,又拍了拍门,“开门吧,哥哥我又给你送钱来了。”
见没动静,男子狠狠踹了一脚门。
谁知这一脚,竟然把门给踢开了。
男人大步走了进去。
家里没开灯,男人淫笑两声,“你个小狐狸精,跟我玩捉迷藏呢?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男人跌跌撞撞走向卧室。
他以为自己的酒劲上来了直反胃,色字上头,他硬是咽了下去。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男人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她趴着,似乎睡着了。
男人走过去,用手摸了一下女人肩膀。
结果摸到了一手烂泥一样的东西。
“什么玩意?”男人边说边低头定睛一看。
“啊”男人吓得屁滚尿流,酒劲散了一大半。
楼道的灯在他的惨叫声中亮了起来。
第二天,宿舍楼前拉上了黄色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