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耀比平时晚来了一会儿。
他刚进漱茗,前台周周就着急地对赵耀说:“您可来了。
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赵耀抬腕看了看手表,“我虽然比平时晚到,但也还没有到接待来访者的时间。
怎么就等了一个小时了?”
周周说:“我来开门的时候,他们已经等在漱茗门口了,看样子很急。”
赵耀说:“你说他们?来访者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
周周点头,“嗯,好多个。
儿孙满堂,家庭组团来的。”
赵耀说:“那就说,虽然来的人多,但需要帮助的是一个老人?”
周周递上登记表,“您怎么知道?”
赵耀说:“你上一句话里有一个词,儿孙满堂。
儿孙满堂,暴露了真正来寻求帮助的,是这个大家族的家长,也就是一个老人。”
赵耀走进心理咨询室,虽然他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讶了一下。
整个房间几乎坐满了人。
赵耀目测有二十几个人。
但赵耀一下还是发现了他们其实有一个中心簇拥点。
那就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身边站着一个护工一类的角色,不断地给老人擦去滴落在胸前的口水。
见赵耀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人首先站了起来,走上前来和赵耀握手。
“赵心理师您好,我们打电话约过的。”
赵耀问:“您是来访者的”
男人声音浑厚自信,“我是大儿子,您看到的,是我爸爸所有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以及每个家庭下一代的孩子。
一共二十三个人。
哦,还有一名高级律师,一名家庭护工。”
赵耀心里暗暗咋舌,“好家伙,二十五个人。”
他看了一眼律师,律师从自己进门起,就在用笔记本电脑记录着什么。
他瞬间明白了。
老人时日无多,且有巨额财产有待分配。
这一家子貌合神离,虽说是来给老爷子看病的,但谁也不放心老爷子走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
赵耀说:“您一家子来这里的诉求是?”
男人说:“您也看出来了,我爸爸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医生也已经宣布了他的最后期限。
我们都很悲伤,但悲伤之余还要考虑他老人家的身后事。
我们不想让我爸爸终身打拼的财富,不能按他的真正余愿进行分配。
由于我爸爸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脑部,转移灶已经侵蚀压迫了他的脑神经细胞,靶向治疗后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他看似清醒的时候,我们全都陪在他身边,想让他进行正式的有效的遗产分配。
但是我爸爸对遗产的事情避而不谈。
我找到了我爸爸的律师,律师只肯透露,我爸爸他已经立过了遗嘱。
实不相瞒,在律师不违反保密原则的前提下,我用了一点手段,猜测出了遗嘱的内容。
那就是遗嘱中并没有提到我们。
我爸爸将遗产给了别人!
至于是谁,律师坚决不肯透露那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