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佩做最后陈述:“人生来孤独,所以需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长久的陪伴。
曾经的我庆幸甚至感恩过乌岳的出现。
我一头撞进爱情营造出的假象中,像一只莽撞的飞蛾。
乌岳等同于我的世界。
试管婴儿我一共打了两百六十针。
生孩子的时候阵痛二十个小时。
我这个人生来有一种执拗,不怕跟着他吃苦,不怕跟着他受穷,不怕痛不怕累。
但我怕我枕边人的冰冷眼神。
让人心生寒意。
我突然就像一个完全没有恋爱过的女孩一样无措,因为那些过往的和乌岳的恋爱细节,无法作为证据,连参考都不是。”
裴佩深呼吸一口气。
表情开始发生变化。
她的脸上恢复了理性。
“跟一个不爱你的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你捧出心来给他看,他觉得恶心血腥别过头去。
我在这里的发言,并不是想和乌岳追忆过去。
他不配。
我只想向曾经的自己道个歉。
过去两年中的自己,在不被爱,不被尊重,不被珍惜,被他辱骂被他毒打的时候,居然有过自我怀疑和自我反省。
想找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让我们的婚姻变成了这副样子。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在座的各位也许觉得懦弱如我,就活该让渣男得寸进尺。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不再是我,而是抱着孩子顾影自怜,渴望乌岳施舍一点父爱给孩子的女人。
陌生女人。
曾经叱咤职场,自信骄傲的我,已经能凭着自己过得很好,非常好。
却执意要钟情于只能穿的起假名牌的乌岳。
又为什么要被所谓的爱情,蒙蔽着双眼,裹挟着双脚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用自己的臃肿老态,满手粗糙去换取他的功成名就,事业有成呢?
其实,我很好,我值得。
为什么会依附在这个东西的身上摇尾乞怜?
顿悟来自心痛的时刻。
虽然痛,但终会悟。
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笑,喊不醒,却能痛醒。
我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现在要活着,好好活着。
为了孩子,更为了自己活着。
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
我要给我的女儿做一个榜样。”
法官眼眶湿润,轻声问裴佩,“请再次重申你的诉求。”
裴佩仰头。
一字一句。
“我撤回对乌岳故意伤害的控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庄宁连忙蹲下来,看着裴佩的眼睛:“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头晕?
你在药物的影响下可能会词不达意。
法官,我方当事人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申请休庭。”
裴佩微笑,“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撤回对乌岳故意伤害的控告。
改为指控乌岳故意谋杀。
我会一直上诉,犯罪的人要得到惩罚。
另外,我撤回和乌岳三七财产分配诉求。
我要求乌岳净身出户,并给予我精神赔偿和健康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