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回到知青院,还在门口,就听见胡雪在咋咋呼呼发牢骚:“不上工的倒是让上工的留饭,闲的她。”
老好人苏海玲有一句没一句规劝:“你少说两句,人家桑同志去山上挖野菜不也是为了咱们好吗?”
“野菜、野菜,我都要吃成野菜了,你看看我这脸绿的,谁爱吃那破玩意。”
院门被推开,桑芷萱仿若未闻,笑意盈盈走进来,故作神秘拍拍背篓:“同志们,看看我找到什么?”
谷明月最为活跃,放下碗奔了过去:“什么呀,给我看看。”
“哇!”捂嘴惊叫。
谷明月都快激动坏了,她馋啊,公社街上也没个国营饭店,平时家里给寄点肉票都是趁自己轮值煮饭时开个小灶,就这还要分点给何锦。
后面她实在觉得不划算,给何锦吃还不如留在家里给爹妈吃,于是一封信回去让不用再寄肉票。
“是野鸡,桑同志你怎么抓到的,你可真厉害!”
她叽叽喳喳表达喜悦:“你不知道距离我吃肉还是过年分肉那会,咱们知青院老些人,拢共就分到八两肉,一人两口就没了。”
“真是野鸡啊!”
胡雪也跑过去看了一眼,激动的直吞口水。
大家再顾不得吃饭,全都涌上去,眼神炙热,口中欣喜,恨不得抓着生鸡啃两口。
苏海玲又喜又急,连声喊嘘:“都小点声,小心被队里人给听见了。”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何锦似是才反应过来,大加赞同:“对对对,海玲说的对,可不能喧哗。”
“桑同志,我们给你留了饭,你先吃饭吧!”
桑芷萱放下背篓,应了声好,“对了,下午我不用上工,野鸡就交给我收拾。”
说完,风风火火跑去洗手。
毛成宇一把接过背篓抱着,一对招子放光盯着野鸡,不住吞咽唾沫,那眼神比猪八戒看高翠兰也不清白什么。
直惹得秦立明一阵无语,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炕上,可真是丢面啊!
云婉婉见桑芷萱甩着手过来,连忙将那碗提前留好的饭递过去,“听说今天有野猪下山,你没事吧?”
李红军闻言也停止咀嚼,关切望了过去:“是啊,快下工那会,村里有小孩在奔走喊叫。
后来大队长召集人手去看了,说的确有野猪,不知怎么没下山,在半道上折返了。”
“是吗?”桑芷萱勉强咽下一口高粱饭,贼剌嗓子,“我就在山脚下转悠,后来又去河边看了看,倒是错过大队长他们。”
“没碰到就好。”云婉婉停顿两秒,犹豫劝诫:“你一个人还是别往深山去,太危险了。”
“好!”桑芷萱冲他们笑笑。
午饭后,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复盘今日之事。
这是桑芷萱的习惯,一日三省吾身,时常警醒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首先,宁屺很不对劲,我们分开时性格都已定型,他跟着自家父亲,继母再能磋磨人,宁叔叔也不可能是那个一起坑害自家亲儿子的后爹。
而且听闻宁屺两次提起宁洛阳同志,态度都很放松,又说云父云母来靠山屯下乡也是和他通过气的,父子俩有商有量,看不出来有隔阂啊。
一个小少年,除开家庭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导致性格大变,从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提起杀人毫不眨眼的阴郁青年?”
桑芷萱百思不解,眼皮微动,那双好看的柳叶细眉不自觉皱起来。
“除非……”
“除非他是在演我!”
眼眸倏然睁开,她恨恨一捏拳头,“我怎么给忘了,以前宁屺是个和晨阳哥能分庭抗礼的戏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