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行宫时天色已近黄昏,纪言蹊坐在马车里跟着仪仗一道进了朱红宫门,安静地看着外头一众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万寿宴是晚上开始的,苏瑾珩与几位皇子负责安全问题,忙得很。
纪言蹊便先去了住所歇息,顺便换身衣服。
苏瑾珩的住所是飞凌宫,里头装饰精美,比去年纪言蹊住得那间小院子不晓得好到了哪里去。
万寿宴是要着诰命服的,沉重的头饰压得纪言蹊头都抬不起来,正与沉碧小声抱怨着,就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男子似乎心情不佳,冷着脸走在前头,步子极大。
女子脸上还挂着泪痕,追着男子而来,一个没刹住车就与纪言蹊撞了个人仰马翻。
“大胆!”
几个婢女忙不迭地护住了纪言蹊,那女子却是摔了个大跟头。
一听婢女胆敢这般呵斥,也大抵知晓是冲撞了宫里哪位贵人,连身也不敢起了。
纪言蹊也不是跋扈的,好不容易站稳扶住了那颗沉重的脑袋,便伸手去拉地上的女子。
“姑娘无事吧?”
话音刚落,走在前头的男子和女子便皆是向她投来了目光,竟还全是熟人。
许惊庭和秦雅莹夫妇二人。
“给齐王妃请安。”
秦雅莹愣了愣,反应过来先给纪言蹊请了安,接着便神色复杂的垂着脑袋不说话。
许惊庭重新走到了纪言蹊面前,也行了一个臣子礼,话毕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纪言蹊,里面还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许惊庭入仕两载,时日虽然不长,但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朝廷官吏们对这位后生也颇为认同,赞其学识渊博、温和知礼。
但就是那位知礼的许大人,现下却这般失礼的看着齐王妃,着实是叫人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沉碧是晓得纪言蹊与许惊庭之间那些过往的,如今纪言蹊已是齐王妃,再怎么着许惊庭也不该惦记她才是。
为了维护纪言蹊的名声,沉碧上前一步略略挡住了许惊庭的视线。
“原来是许大人和许夫人啊?都是熟人,想来方才之事不过误会罢了!”
纪言蹊点点头,也端了王妃的架子。
“不错,想来许大人与许夫人是方才进来吧,万寿宴也快要开始了,本宫便不耽搁两位回去换衣服了。”
原本只是一句不愿深究的话,可到了许惊庭耳朵里却无端听出了些许蔑视的味道。
进宫的先后顺序都是按照品级排好了的,皇室当先,纪言蹊这都收拾好出来了,他们才刚刚入场,这话不是在提醒他身份悬殊又是什么?!
思及于此,许惊庭微微沉了沉脸色,又极快将心中的不悦压下。
“多谢,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许惊庭说罢,便拉了秦雅莹往外头大步离开。
许惊庭这话回得,不仅无礼,还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