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给安排的厢房是极好的,但纪言蹊心里存着忧思,自然睡得不安生。
而彼时的纪府,苏瑾珩也是极为不安生的,他刚醒来,就听伺候的小丫鬟说纪言蹊被太后接入了宫里。
牟太后是他嫡亲的皇祖母,他自然对牟太后是有几分了解的。
牟太后一般不太插手这些事情,如今却派人接了纪言蹊入宫,这极有可能是嘉崇帝的意思,而非牟太后!
这般想着,苏瑾珩哪里还能坐得住?
可他心里却也清楚,纪言蹊之所以会对自己用药,无非也就是不想要他牵扯入这件事情,如此……
他又如何好辜负纪言蹊的一番心意!
苏瑾珩疲惫的阖上眼帘,片刻后复又睁开,神色之中倒是沉静了几分。
看来,自己得加快进度了。
再说纪言蹊,她此番在宫中这一小住,便是小半个月。
除了头一天见到过牟太后外,后面日日都会被嬷嬷引到佛堂抄写经书。
纪言蹊抄写了半月有余,牟太后才想起这出事儿来,问身边的嬷嬷说:
“纪五姑娘可有日日誊抄佛经?”
“太后,纪五姑娘抄着呢,抄得极为认真,奴婢瞧着得好几遍了,倒是没抱怨半句。”
牟太后应了一声,又吩咐嬷嬷去取几张誊抄经书来瞧瞧,嬷嬷便手脚麻利地去了佛堂,将纪言蹊誊抄好的经书送去给牟太后看了。
纪言蹊的字写得不如一般女子那般温婉,笔酣墨饱,倒是别有一股子潇洒的味道。
正如嬷嬷禀报所言,纪言蹊的确抄得很认真,一笔一划都是工整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能懂得沉寂下来的很少,纪言蹊恰好是其中一个。
牟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在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笑道。
“也冷了她些日子了,走吧,去看看。”
牟太后步入小佛堂时,纪言蹊还在誊抄佛经,衣袖被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儿来。
低头静静书写的模样,认真而沉着,凸显出些许温婉之态来。
听了管事公公的通报声,连忙放下毛笔,将衣袖放下俯身跪拜。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牟太后话一出口,便有宫女上前扶起了纪言蹊。
纪言蹊颔首站在旁边并不说话,模样乖巧得很,倒是牟太后缓步上前翻了翻她今日誊抄的经书,笔迹如一,墨都还未干。
“多亏朝华这几日为哀家抄书诵经,哀家这身子倒是大好了,朝华这可是功不可没。毓秀啊,去将我那对儿红珊瑚镯子拿来。”
纪言蹊知道牟太后这是有赏的意思,又听牟太后对自己的称呼已从纪五姑娘变成了封号朝华,便晓得牟太后对自己这几日的作为颇为满意,于是连忙恭敬行礼到。
“太后身体康健乃天下之福,臣女不敢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