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玩笑半关切的话语叫贺氏母子放松了许多,报以一抹温和的笑意,一来二去倒也聊了起来。
原来,当年贺氏被赶出门时就已有身孕,贺氏察觉此事后用所剩不多的银两赶回了老家,而后购置了一间小屋和一处田产,而后这么多年便与儿子这样相依为命地活了下来。
乡下日子清苦,贺氏既要带孩子又要下地农作,这些年多亏邻里帮衬,否则怕是活不到如今。
陈砚之眼中满是疼惜之意,看得纪言蹊都有些动容了,眼看一屋子人就要落泪,纪言蹊为了调节气氛赶紧开玩笑道。
“舅舅如今满眼都是舅母表弟,就要不疼外甥女了。”
一句玩笑话,陈砚之却是极为认真地答道。
“舅舅不糊涂,齐王殿下不会平白帮我们国公府去寻人,此番多半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况且,念君是个小子,便是亏欠良多也不能娇养着,你舅舅我那点爱女之情,便全交代在你身上了。不论我陈砚之有没有女儿,你蹊丫头都是我们国公府最受宠的姑娘。”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差点叫纪言蹊落下泪来。
凭心而言,陈国公府待她的确是极好的,比之白府也是不差的。
两家虽然未有血脉之情,但相互之间这种信任与爱护,着实令人动容!
这般想着,纪言蹊笑了笑又道。
“砚之舅舅,我还有件事儿想跟您商量。”
“何事?”
纪言蹊笑着摇摇头,陈砚之便意会地同她一道出了门,等到两人确认旁侧无人这才又问了一遍。
“砚之舅舅,如今舅母回来了,想必你心中的结也解开了。实不相瞒,言蹊认识两位医术高超的医者,也同他们说过砚之舅舅的病情,他们的意思说是可以一试,但不保证能够痊愈。”
陈砚之闻言忍不住老脸一红,“未出阁的丫头怎可和旁人谈论这些!”
“砚之舅舅,有病就得治。”
纪言蹊一语双关,“医治多少会吃些苦头,但若能博得一个好结果,便是千分之一的几率我也愿意一试。”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却是一脸的认真和淡泊,如此一来陈砚之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少见多怪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道:
“如今老子儿子媳妇都有了,没什么好怕的,蹊丫头尽管将神医请过来便是。”
“那好!”
纪言蹊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天色也不早了,这才笑道:“好了,砚之舅舅,天色已晚,我去同长辈们道个别便回去了。”
陈砚之应了一声,与纪言蹊一道往前院走去,眼看着快要到地方了,终是忍不住轻声道了句。
“谢谢你,蹊丫头。”
“砚之舅舅客气什么。”纪言蹊回过头,笑得很是灿然,“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是!一家人!”
就这样,纪言蹊和陈国公府内的各位道好别,便乘着马车回了纪府。
打这日开始纪言蹊便鲜少出门,一心等着云烈回京给自己解禁,结果……
终究还是未曾等到那场期盼已久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