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烈趴在床上,整个人被裹成了蝉蛹状,换做往日纪言蹊定是早就嘲笑他了,现下却是半点笑不出来。
纪言蹊笑不出来,云烈又何尝笑得出来?
说来也奇怪,在沙漠里遭遇追杀时,云烈没后悔过;
流血到几近昏厥时,云烈没后悔过;
便是同叶满星说自己大概是活不了时,云烈也没后悔过。
可怎么的瞧见纪言蹊的眼泪,云烈却是后悔了。
他怎么能……叫他的小矮子落泪呢……
“小矮子,你可别哭。哭起来,越发丑了……”
云烈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纪言蹊弯了眉眼,嗓音低沉而沙哑。
“你才丑!”
话是这么说,但纪言蹊却也没真的往心里去,叹了口气帮云烈倒了杯水,“好了,旁的也不重要了,你现在可得好好休养,不然回头留疤了多难看。”
云烈咧嘴笑了笑,本想开口同纪言蹊聊上两句,可身体却着实是撑不住,最后也只能简单扼要地道了句:
“累,热。”
被裹成这样,不热才怪。
纪言蹊叹了口气,拿了旁边的宣纸叠成一小块儿,轻轻在云烈身边打着扇。
“你好生先睡一觉吧,有什么话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云烈没应声,趴在床榻上倒是一副难得的乖巧模样。
许是累了,许是伤得太重,云烈一闭上眼睛便沉沉地睡了。
纪言蹊又多待了会儿,见云烈平缓了呼吸,这才放下手中的宣纸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墨英守在帐篷外,看见纪言蹊便迎了上来,将方才得到的消息告知于纪言蹊。
“五小姐,滤水之术已然全部教授完毕。另外,殿下方才派了人前来说,昆砂城的支援军队会在明日入城,带队的是洛清宇。”
“嗯,我晓得了。”纪言蹊点点头,略一思量后问到:“云澈哥哥在哪儿?我有话与他说。”
“应当在大帐里。”
纪言蹊没想到,再次见着洛清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纪言蹊去寻苏瑾珩的途中被洛清宇拦了下来,墨英眼看着就要动手,被纪言蹊拉住了,冷声到。
“洛公子这般拦人,好生无理。”
“是在下突兀了。”洛清宇闻言拱了拱手,随后单刀直入的问道:“阿芙已经许久未曾给我写过信了。”
纪言蹊简直要被气笑了,“洛公子写那封回信时就该知道,你两情谊已绝。”
“那封信又如何?我从未说过不要她!”
“呵,这样的话洛公子倒真是说得出口。爱情、婚姻、男女之间,对于你而言只是一个‘要与不要’吗?
你从未将言芙放在与你对等的位置上看待过,你说爱她、宠她,只不过是你心情好了逗一逗宠物的心情。
你要她,所以她就必须要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你若不要她,恨不得她从未出现在过你的世界。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的感情,这叫爱吗?”
“你并非我,我又如何知道我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