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云烈才察觉出自己话里的不妥来,想着纪言蹊接下来的反应,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哪晓得纪言蹊许是瞧惯了云烈插科打诨的那一面,竟是状似欣慰的拍了拍云烈的肩,笑道。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够仗义!”
“……”
云烈扯了扯嘴角,笑得大抵不算好看,唇瓣几度张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有得到回应的纪言蹊,继续仰望星空,生平第一次觉得茫然至极。
纪淮安便是待他疏离了些,但到底是她的父亲,便是念在这份血脉亲情上,她也不希望纪淮安有什么闪失。
况且,若是纪淮安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纪择知作为嫡长子自然是要支应门庭的,可依着纪择知这般糊涂的性子,纪家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到时连累的可不止她纪言蹊一人,便是老太太、姨娘、二哥哥和择行他们怕也是一生所累。
正因如此,不论是感性或是理性来看,纪言蹊都由衷的希望,纪淮安能平安无事。
星空再美,也挡不住滔天而来的困意,于是纪言蹊没看多一会儿,便倚在小几上睡着了。
云烈叹了口气起身,将外袍披于纪言蹊身上,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更深黄月落,夜久靥星稀。
纪言蹊是被船夫的高喝声吵醒的,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山湾处的至高处的确有一户农舍,船夫大声叫唤了几声,终于从农舍中走出一名农家女子。
洪水堪堪没过女子脚踝处,瞧见船只她似乎是有些高兴,却又迟迟不肯靠近他们,急得官兵们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
船只隔得远,听不太清女子在说什么,只见她一直在往农舍里张望,旷达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或许她有什么难处。”
“应当是的。”云烈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过去瞧瞧。”旷达想了想,转身同纪言蹊打了个招呼,便往那处农舍飞身而去。
这等看热闹的事儿,云烈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刚准备飞身跟上,便被纪言蹊一把拉住了。他扭头疑惑地看向纪言蹊,却听她道。
“我也去。”
“好吧。”
云烈应了声,拎着纪言蹊便飞身跟了上去。
没错,是拎,云烈是拎着纪言蹊衣领往那头飞的,那感觉就好似跟拎只小猫小狗无甚差别,以至于中间纪言蹊都觉得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直到脚踩在地面上的那一瞬,纪言蹊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心里有气,但嘴上却是不好讲的,毕竟是她主动要云烈带自己来的。
云烈素来对女子都是极尽温柔的,怎的到了纪言蹊这儿就变了呢!
大抵是纪言蹊面色不虞,云烈倒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你不是素来看重名节?”
纪言蹊没想到云烈会用这个理由,恨不得揍上他两拳好生问问,素日里他动手动脚勾肩搭背的怎的就没想到她的名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