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旁边的苏奕颜并未察觉到纪言蹊的不对劲,反而越说越有劲。
“说来这季王和乔侍郎的纠葛也甚为有趣,听闻原本乔侍郎是求着季王想给独子谋个京都差事的,结果被季王失手派到了边关去。你想想,乔侍郎这还忍得下这口气?所以便彻底跟季王翻脸了。”
纪言蹊总觉得,冥冥之中有根线能够将所有的已知联系起来,却又一直不得要领,一时少不得有些烦躁,恹恹地答道:“这事儿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季王这步棋怕是下错了。”
“下错了?你是说乔侍郎?”
“是啊,告诉你一个我前些日子听来的小道消息。”苏奕颜点点头,“你想想,乔侍郎原本乃是武官,即便受了伤不能打仗,也可放在军营里操练新兵或是做个幕后军师。为何会调职来京都,当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文官?”
纪言蹊一时也没头绪,于是乖乖地摇摇头,“不晓得。”
“因为啊,父皇压根儿就没打算将他放在侍郎这个位置上,这个位置只不过是他高升的一个跳板罢了。”
苏奕颜这样一说,纪言蹊立马醒悟过来,恐怕当今圣上早些时候提携年轻武将的那些动作都不过虚晃一招。真正被利用来对抗洛家的并非他们,而是乔家!
洛乔两家一战,乔家若是输了,对嘉崇帝而言并无半分损失。
而若是乔家赢了,嘉崇帝不但有了可以对抗洛家的筹码,而且还轻而易举得掌握了武臣势力。
原因很简单,一个在军队中拥有极大声望,却无法上阵带兵的残废将军,能够仰仗的并非军功,而是嘉崇帝的恩宠!
换而言之,若是乔家哪日有了异心,嘉崇帝想要摘去他的势力可比洛家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容易多了。
可是纪淮安为什么会牵连其中呢,他在里面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醒悟过来的纪言蹊,由不得又对这政场风波多了几分敬而远之,连带着对这个话题都讳莫如深起来。
好在苏奕颜也没再深入,聊了几句后便说到了某夫人嫁女的事情上去。
待苏奕颜吃完匣子里最后一枚桃花糕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纪言蹊这才左顾右盼地往外看了几眼。
“你瞧我,尽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过呀,我倒也是成亲之后才开始关注这些门门道道之事的,咱们这女子的后宅看着平静,但要做好贤内助还真是少不了这些。没准儿哪个不靠谱的消息,就能够带来足以覆灭全家的危害。”
苏奕颜还以为是自己这些话题纪言蹊不感兴趣,于是不好意思的这样说道。
苏奕颜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得纪言蹊不由一愣,印象中,苏奕颜是个极不爱交际的人,性子中还带了几分漠然。
可如今成了亲,倒好似脱胎换骨般,为了支持起自己的小家,将曾经自己那般讨厌的事儿也干了个全。
一时之间,纪言蹊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道:“我觉着听得倒是颇为有趣呢。”
“你可莫要安慰我了,若是以前有人同我说这些,我反正是不爱听的。”苏奕颜摇摇头,笑得苦涩。“不过现在啊,我不求清离能够升官发财,只求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快快乐乐就好。”
“会的,洛清离那么爱你,一定会的。”
苏奕颜笑了笑,抬头看纪言蹊又在往院子外看,这才察觉到她的走神与自己无关。
看她这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略一思忖便晓得她这是在等齐云澈呢。
其实自己早就该想到的,纪言蹊这没事儿来找自己玩玩倒是正常,可费尽心思做糕点来倒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果然啊,这糕点怕是做给齐云澈吃,自己左不过沾了些光罢了。
这样想着,苏奕颜又少不得打趣了纪言蹊几句,然后才说:“好了,你也莫要等云澈了,他今日有事情不在府中,我早些时间派人去看过了。”
“哦。”纪言蹊应了一声,语气里浓重的失意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
“天色也不早了,清离待会儿就该下衙回府了,我便不留你吃饭了。不过你若是有东西要交给云澈呢,我倒是可以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