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安自然是不信白雪消这番说辞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怒火喷发,“你若是心里没鬼,我便派人搜屋子去!”
“……”
白雪消骤然变了脸色,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解释,纪淮安愤怒的言语便再次劈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你知不知道,纪言蹊若是走了的话,我们全家都得人头落地!你怎的这般糊涂,我……”
“父亲一大早发这般大的火作甚?”
纪淮安正怒不可遏的指责着,便见纪言蹊悠悠然地从庭院里走进来,一双美眸紧紧凝在他身上。
明明半句没有责怪的意思,却叫了听了脊背一凉。
“言蹊来了?我……”
见纪淮安涨红着脸,一副下不来台的模样,刚刚松了口气的白雪消只好笑着打圆场。
“还不是你这丫头,一个发簪选了那般久,才叫你父亲误会了。”
“是女儿不是。”
纪言蹊顺从地认了下来,然后乖巧地冲着纪淮安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到:
“女儿晓得父亲今日是来问什么的,女儿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作为纪家的一份子,我自然不会忘了家族责任,所以……大选我会去的,父亲不必担忧。”
听了纪言蹊这话,纪淮安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纪言蹊的眼睛正红肿,定是昨夜也哭过不短时间,想必也是白雪消劝导她所致。
这样想着,纪淮安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越发觉得白雪消识大体,纪言蹊和纪择行两个孩子也懂事。
这样一对比,便觉得自己素来的确多有亏待白姨娘这一屋,心里少不得就对她们怜惜了不少。
于是纪淮安柔和了眉目,轻言细语地对两人说:“你们娘俩儿这些年来受苦了,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
白雪消还从未听纪淮安说过这样的话,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以牺牲纪言蹊幸福换来的,又少不得觉得寒心了许多,于是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并未回应。
纪言蹊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左右现在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她没理由推脱纪淮安的好意。
“只要纪家兴旺,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言蹊说得是。”
纪言蹊这番话说得妥帖,叫纪淮安神色又柔和了几分,“听闻你们母女昨夜睡得晚,若是困的话,不妨多睡会儿吧,我也该上朝去了。”
“恭送老爷/父亲。”
纪淮安点点头,又看了纪言蹊一眼笑道:“近日你祖母身子不适,她老人家素日最疼你了,等你得空了也记得前去看看。”
“女儿省得了。”
母女两人目送纪淮安离开后,白雪消才担心地握住纪言蹊的手关切问:“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
“我无事儿,姨娘。”纪言蹊笑笑安抚到,“对了姨娘,父亲现在对我们心存亏欠,少不得会宽待我们许多。您呢,也莫要同他置气将他推到其他房去了,免得白白便宜了晏姨娘。”
白雪消懂得纪言蹊的意思,但到底还是过不去心头那道坎,沉着脸没说话。
“晏姨娘一来娘家寡助,二来膝下无子,可这些年她的日子却是依旧一帆风顺。其中缘由,姨娘不如仔细想想。”
纪言蹊也不预多劝,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带着沉碧她们回了灵蹊院。
缘由,白雪消自然是知晓的,晏姨娘这么多年能一帆风顺,她所仰仗的不过就是幼时与纪淮安的情谊。
所以即便她犯错、逾矩,纪淮安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就连当家主母俞闲月都拿她没法子。
如今俞闲月栽了跟头,纪择明也送到她房里教养了,若是有一日……
白雪消不敢再往下想,立马警醒了起来,的确,现下正是留住纪淮安心的时候!
纪言蹊回了灵蹊院后,只说自己昨夜没休息好,要回房休息。
沉碧她们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侍候着纪言蹊歇下。
只等沉碧她们出了房间,纪言蹊痛苦地抱着身子缩进了被子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取些许安全感。
被子里的世界黑暗而狭小,纪言蹊不敢哭闹,只好紧紧捂住唇,任凭泪水无声落下。
你看,这就是成长啊。曾经哭闹都要肆意的小姑娘,如今已然不敢再惹他人眼球了。
而此刻京都另一头,齐云澈一路驱马直至户部衙门,门口的衙差还未来得及阻拦,人便已经跳下骏马闯入了户部衙门。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户部衙门!”衙差们这才反应过来,高呵一声全都冲着齐云澈攻了过去。“还不束手就擒!”
齐云澈现在心情正烦着,巴不得找人打上一架,毫不客气地反手便是一掌,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衙差击退了几步。
衙差们见状也知齐云澈身手不凡,便改变策略将他团团围住。
若是平日,这些人自然不是齐云澈的对手,可偏生今日齐云澈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又不想出手伤人,于是便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一个虚晃,齐云澈的手便被划出了口子,若不是他闪躲得快,怕就不是一条口子的问题了。
匆匆跟着赶来的澄明刚才驾马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于是忙从马上跳下施展轻功挡在了齐云澈面前。
“大胆!你们可知这是何人!”
户部,掌天下掌管户籍、财经,何等威风的大人物没见过,自然是不会被澄明轻易吓到的。
只见衙差里最前面那位啐了口唾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
澄明也懒得同这些粗俗的侍卫多言,甩出一块令牌喝到:“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令牌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通体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色。
玉质细腻润泽,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表面刻有精致的祥云纹,以及一个小篆的“齐”字。
据说,当今皇五子齐王表字里有个云字,因而许多物件儿上都特意雕刻了云纹,就连皇家特有的王爷令也不例外。
站在后面年纪稍长的那名衙差见状,率先反应过来,只觉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
“属下恭迎齐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