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郡公府登门那日后,整个纪家的气氛就极为沉重,纪老太太、纪淮安和纪言锦他们几人的院子更是重灾区。
以至于家中奴仆们,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都是要绕开走的。
而这日,纪言蹊收了一封信,是云烈悄悄放在她屋门口的,信纸上留了地址和时间,旁的信息除了云烈的名字以外,只有“江湖救急”偌大的四个字。
纪言蹊虽然疑惑,但也好奇云烈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也值得他这般求助于自己,于是还是找了个理由央着老太太放自己出去。
毕竟去外面要见的人是云烈,纪言蹊左思右想还是找来了一身男装换上,毕竟云烈这厮性子怪异,指不定约在什么鬼地方呢!
顺着云烈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宅子面前,牌匾上题着“敬华别馆”三字,门口还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官差。
确认地址无误后,纪言蹊壮着胆子走上前询问:“敢问官差大哥,云烈可是住在里面?”
“大胆!小王爷殿下的名讳可是你可直呼的!”
很不碰巧,纪言蹊正好问到了云烈的嫡系侍卫,那人是云烈打云苍带来的,最是护主不过。
“大哥!误会啊!”纪言蹊自认这位侍卫脾气大抵是不好的,立马认了怂,“是云……哦不,小王爷唤我前来的。”
见纪言蹊脸生,女扮男装又直呼了云烈的名字,还以为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垂涎殿下美色找上了门来。
于是他也没同纪言蹊客气,径直拔刀吓唬纪言蹊到:“休得胡言!殿下素来洁身自好,从不带女子回府。”
可拉倒吧,若是云烈都能称得上“洁身自好”的话,那世间便没多情浪子了。
碍于侍卫手上的刀,纪言蹊到底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打了个哈哈,心想既然这侍卫不放行,自己还是打道回府好了。
正思忖着,只见一道绛红身影从天而降,三千青丝以金冠竖起,与火红的发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衣摆在猎猎的风中荡成狂妄的弧度,伴随着四处飞舞绿叶缓缓落在地面,在春日的阳光里越发耀眼。
明明是个极为高挑的少年,偏生那身影看起来似比叶片还要轻盈些。
那人背对着纪言蹊落下,纪言蹊正打量着来人是谁,就见他一个反掌便将侍卫的刀打回了刀鞘里。
“今日起便滚回云苍去吧,莫要跟着小爷了!”
“……”这吊儿郎当的调调,定是云烈无疑了。
果然,方才拔刀的那个侍卫赶忙跪了下来,“请小王爷殿下恕罪,属下……”
“莫要多言。”云烈一向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连话都不等那人说完,便转身拉住纪言蹊往院子里走去。
“哎哎哎!”跟着走出了好一段,纪言蹊才发现这厮又动手动脚的,忙甩开他手生气到:“你怎的又不打声招呼就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云烈一脸委屈的扁扁嘴,随即又笑着凑了过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下次打个招呼就可以动手动脚咯?”
“你想得美!”
纪言蹊狠狠地瞪了那厮一眼,心想这人怎的永远抓不到重点,正欲开口吐槽上他几句,不料扭头正巧看见了方才拔剑的那个侍卫。
好好的一个七尺男儿,此刻正跪在门口痛哭流涕,纪言蹊不晓得回云苍对他意味着什么,但却也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纪言蹊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求情,“云烈,方才他也没伤着我,要不罚他一个月月钱便是。”
“你不生气?”云烈问她。
“我不生气。”
“可小爷我生气!”
“啊?”自己都不生气,这云烈生哪门子气?难不成是觉得那侍卫跌了他脸面不成?
纪言蹊实在是想不通。
云烈噘着嘴,好心好意地同纪言蹊解释,“谁叫他有眼不识小矮子的。”
纪言蹊想,自己大概就差把疑问二字写在脸上了。
“你来之前我就吩咐过了,今日会有个小矮子来寻我,你瞧瞧你这么一点高。”云烈说着,还伸手在纪言蹊头顶比了比,“他是眼瞎吗认不出来?”
“云!烈!”纪言蹊发誓,若不是瞧见门口那些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她今天不打死云烈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大抵是明显感觉到了某位的杀气,云烈忙放下手,补救到:“毕竟是贵客嘛!”
“我要回去了!”
“别呀!”云烈赶紧又拉住了纪言蹊的胳膊,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又忙松手,“我这找你有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