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瞧不见希望、也没有波澜,周身独独留下一片死气,还有胸腔里翻滚着的滔天怒意。
他怪,怪自己羽翼未丰,怪自己思虑不周,怪自己冲动行事。
他恨,恨主母的蛇蝎心肠,恨长兄的火上浇油,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想,还好老侯爷只知道他搭救了白府的大小姐,还未曾关注到纪言蹊,否则怕是莫名给纪言蹊惹了祸事。
言蹊,再等等我吧,再等等这个无力反抗的我。
总有一天,我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你入门。
……
齐云澈归京的那日,纪言蹊正巧碰见了几日未见的许惊庭。
许惊庭好似清瘦了些,一袭白色长袍衬得那张脸毫无血色,在侍从的扶持之下缓步往学堂走来,身边还跟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看着许惊庭那颇为怪异的走姿,纪言蹊不禁皱了皱眉,瞧着时辰尚早学堂里还没什么人在,便小心地凑了上去。
“许公子安好。”碍于有旁人在,纪言蹊如是唤道。“你这……可是身子不适?”
“无碍。”
许惊庭一见是她,便淡笑着推开了侍从的手,“左右不过是前几日不慎受了些皮外伤,纪姑娘无需挂怀。”
“嗯,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纪言蹊话音刚落,便听见许惊庭身边的女子开口询问:
“这位是?”
许惊庭朗声为两人互相引荐,纪言蹊这才晓得那位女子原来是许惊庭的妹妹许倩琳。
许倩琳虽说只比纪言蹊年长岁余,却生得格外成熟,狭长的柳叶眼上方有一颗痣,嘴角总是带着些上扬的角度,便显得格外风情。
虽算不得美艳,却是十足的端庄华贵。
泊渊侯府的嫡出小姐,又是侯府唯一的小姐,自小都是受尽宠爱的。
奇怪的是,她却与自己的嫡兄不睦,反而跟庶兄更亲近一些。
外人都说是她单纯好骗才会这般,可纪言蹊瞧着,这姑娘眼睛里总是透着股精明,定是不好骗的。
“纪姑娘好,若不嫌弃的话,我唤你纪妹妹可好?”
“自然是好的。”纪言蹊客气的报以一笑,随之改口称:“许姐姐。”
许倩琳笑笑,亲热地拉住纪言蹊的手,说了几句“日后多多来往”之类的话,便赶回自己的学堂上课去了。
学堂里人一多起来,纪言蹊也不好再跟许惊庭说什么,忍不住又叨叨了几句“好好休养”什么的,就也规规矩矩地回了位置。
纪言蹊刚刚落座,便听见旁边传来几个小丫鬟的议论声。
“哎,你这般急急忙忙地是要去哪儿?”
丫鬟甲拉住了急急忙忙的丫鬟乙,好奇地问。
丫鬟乙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别说了,听说齐公子回来了,许多人都跑去桥上看人去了。我家小姐刚刚趁我不注意也跑去了,我得赶紧看着去!若是她被人挤得绊倒了,或是磕着碰着了,我这小命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