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已久的真相被揭开的那刻,雅姨娘反而多了几分轻松,似笑非笑地调侃了句:
“老爷、夫人,好大排场。”
纪淮安可没什么心情同雅姨娘嬉笑,“为什么要杀害刘姨娘母子?”
“为了你啊。”
“我?”见雅姨娘态度不端,纪淮安厉声质问:“一派胡言!为了我?为了我去杀人?”
“大少爷体弱,三少爷平庸,老爷做梦都想再要个儿子培养成才。若刘姨娘诞下此子,我就没有机会了!”
“你我从无夫妻之实,又何来机会一说。”
听闻此言,雅姨娘疯了似的仰天大笑,说是笑,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滚落。
“是啊,我以为没有刘姨娘、白姨娘这些碍眼的女人,你就会接纳我。可是我却不曾想到,就算不是她们,也不会是我啊。”
看似指控的话语,叫纪淮安听得连连皱眉,“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纪淮安,这么多年了,你当真觉得我嫁到纪家是旁人所布下的眼线吗?
你纪家祖上无功,到了你这辈也仅仅只是一个五品门第。
不掌重权又无门路,纪府有被眼线监视的资格吗?”
纪淮安又窘又怒,“你既如此瞧不上纪府,又何必委身下嫁!”
“哈哈!”雅姨娘大笑两声,倏然安静下来拨开碎发,“纪郎可记得,你曾在护城河畔曾救过一个女子?”
纪淮安对此还真没什么印象,他任职工部,护城河的维护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早些年他一年少说也有过半是在护城河那头活动的。
对方这样的反应,叫雅姨娘眼底那微弱的希望在瞬间熄灭,她撇开视线不再去看纪淮安,笑声中比先前又多了几分酸楚。
“是,是我杀了刘姨娘母子,嫁祸白姨娘。如今被你们抓到,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任凭老爷夫人处罚。”
纪淮安不愿再言,俞闲月这才站了出来。
“先是杀人,而后嫁祸,妾室雅氏罪不可恕。
可若送官府少不得累及曹大人,故而此事我们便不再追究。
但纪府也留你不得,明日老爷写好休书后我着人将雅氏送回曹府,也算是全了老爷与曹大人的同僚之情。”
俞闲月安排得妥帖,纪淮安也不愿再管这等腌臜事,一甩衣袍。
“便按夫人的意思办!”
“纪淮安,我既嫁给了你,便没有被休出门的打算!你想用我的一时之过,洗刷你薄情寡义的愧疚,门都没有!”
纪言蹊及一众小辈赶到时,正好瞧见雅姨娘似暴怒的狮子一把推开家丁,怒骂一声后跑进了湖心亭里。
褪去斗篷,雅姨娘一身纯白的纱裙在晚风中翩然飞舞,她伸手将碎发理好,淡淡一笑。
“纪淮安,我要你记得我,生生世世都记得我,也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的……自私薄情!”
说罢,女子便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撞向朱红的柱子。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吓得不轻,早有预料的纪言蹊反应得最快,快步冲进湖心亭时雅姨娘还未咽气。
她冲着纪言蹊笑了笑,“后宅之争,又岂在可见之处。五小姐自诩聪慧,不如猜猜谁是黄雀谁又是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