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晏居然全程没打断,还时不时补充几句,“那日天凉,必是凉了肚子,哪有小孩子一天打了五个屁。”
“奶娘给她揉小肚子,还喂了一口艾水,啊哟,艾草水真苦,馒头苦得都快哭了。”
苏晴心里暗道:人小时都很可爱,可是长大了全都很淘。
她小时候可爱,略知事就很乖巧,从未让人操心过。
没人替她操心,她没亲人。
苏晴道:“冯蓉,没想到你成亲后会是这个样子,话还挺多。周倩儿的变化不大,不过与你一样,一来就说她儿子如何,肚子里的女儿怎样,孩子还未落地,天天就念女儿,我诊过脉,那明明是个儿子。”
冯蓉看她也不说施主了,错愕地道:“赵夫人又怀上了,还是个儿子?”
“大的那个得有一岁多了,上个月来上香,说是有四个月身孕,我瞧又是个儿子,她说为了与你做儿女亲家,要生个女儿来着。”苏晴道:“八字没一撇,倒是早早就要订娃娃亲了,要是你们的爹娘也这般一时心血来潮,你们也不乐意,切莫混闹。”
冯蓉笑道:“不就是随意说了几句。谢皇后的堂兄,谢清扬,正隆年恩科的状元,现在还没成亲呢。直说这辈子不娶亲,谢丞相头发都要愁白了,连皇上都说要赐婚,他却说不成亲……”
苏晴道:“莫不是有意中人?”
终于问到话题了,她绕了这一圈,可真不容易。
周倩儿也不容易,为了劝人还俗,还是夸自己的儿子,累啊,真的好累。
苏晴睨了一眼,“不用说,贫尼明白,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无缘分暂且搁下。”
冯蓉道:“你就不问是谁?”
“俗世之事,与贫尼何干,那是旁人的事。”
你又是“贫尼”。
冯蓉道:“也不知道你当年是拜何人为师,还给剃度,你当真斩断尘缘了?”
苏晴道:“剃度就剃度,寻一把刀子,先剪一把头发,再剃成光头不就成了。”她答得轻淡,好似是很容易的事。
只听一个小尼道:“师叔,不是这样的哦。先占卜问卦,确认斩断尘缘,后再挑选吉日吉时,方行剃度仪式,由师父诵佛门清规戒律,赐法号。”
水清刚从药园回来,接过话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小尼道:“可师叔说,先剪一把头发,再剃成光头就成,弟子明明不是这样的,这可是很严肃的仪式。”
冯蓉瞪大眼睛,“你……你不会是个假尼姑?”
苏晴恼喝:“谁是假尼姑,我可是真真的。”
“谁给你剃的头发?”
她自己剃的,寻了个地方,先剪了头发,再剃成了光头。
苏晴不答话。
水清迈入禅房,往苏晴的身边一坐,提了茶壶蓄了一盏茶,一饮而尽,“师妹,你未拜师父。”
“吾师佛门三圣……”
自己剃的头发,还真是的,她自己把头发剪了再剃掉,就这样出家了,当真稀罕啊,难怪她出家为尼的事一传出来会有这般大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