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但他一直没有点破。
太上皇道:“皇帝想利用她的身世,让她为我所用,是你传书告诉她,她就是魏王之后。”他那时是生气的,甚至冷落了刘内监大半月。
刘内监宠辱不惊,渐渐地,他就理解了,他是刘内监的主子,而华凰同样是。华凰为了刘内监可以去死,但太上皇做不到。
刘内监与华凰通风报信,也只是为了回报这一份知遇之恩。
刘内监垂着脑袋,“天就要亮了。”
“天要亮了,京城守不住,守城的将领是赵崇真,他是魏王心腹臣子的后人。”
魏王世子妃姓赵,是赵崇真的姑母。
刘内监道:“太上皇想将京城送给小太子?”
“不,朕要将京城送给华凰,她想求得安宁,可她引来这一场风波,如何得安宁?哈哈……朕恨她。在这里,朕会告诉他们所有的真相,传信给华凰,让她来。
用京城百万臣民的性命、平安,足能换她火速入京。朕备了这一壶参茶,就是为了等她,等宇文淮、宇文晏。”
崇熙五年三月初六,小太子宇文淮、小燕王宇文晏兵临京城,城门未开,城楼上站着云淡风轻的嘉德帝宇文泰。
在午后的官道上,苏晴骑着快马,身后跟着两名会武功的武尼,正火速前往京城。近了跟前,她终于遥遥看到城楼上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太上皇,另一个是刘内监,在他的外头站着几百侍卫。
宇文晏看着那边飞驰而近的人影,对宇文淮道:“皇叔,是华凰妹妹来了。”
苏晴看着大军前头的领将,目光交汇,宇文淮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生着皇家人特有的下颌,眸光沉静中带着威严,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从容坚定。
宇文晏抱拳道:“华凰妹妹,他一定要见你,你上城楼罢。”
苏晴点了一下头,跳下马背,立有大军士兵过来接过缰绳。
“师叔……”两名武尼唤了一声,即便她们的年纪比苏晴还长,但苏晴是师太,辈份比她们高。
苏晴道:“不用担心,就在这里等着我。”
她光着脑袋,一身从容,进入城门,拾阶上了城楼。
太上皇为自己又斟了一盏参茶,不远处摆了一个红泥小炉,他将参茶放回火炉上,“宇文晴,你真以为是我灭了魏王府上下?”
苏晴道:“难道不是吗?藏书阁的秘档里就是这么写的。”
“秘档?难道就不是有心人放上去的,比如……崔太傅!”
城楼下,除了二十万雄兵,还有留下来的重臣,有的立在城内,有的立地城外,俱在城脚下。
太上皇站起身,“崔太傅,你颠倒黑白,利用华凰引来这场皇家内斗,就不愧心吗?将十大王府所灭之罪,全诬给我秦王府。
灭魏王府上下的,是太子。
我三哥文武出众,父皇生前,曾数次生出改立三哥为储的意思,却一次又一次打消念头。恐怕你们谁也想不到,我十几个兄弟,个个都想当皇帝,包括我也想当皇帝,唯有三哥只想做开疆扩土,助太子成就旷世繁华的亲王。
父皇病卧于榻,也是三哥与父皇献计,召众兄弟于病榻前,恐父皇驾崩,生出战端,父皇逼他们立下毒誓,若他驾崩,不得生出干戈。
那日,我是真病了,染了严重的风寒并没有去,而且我也知道,那主意必是三哥给出的。
父皇为什么极宠三哥,便是因为三哥心存亲情,从无争夺帝位的野心。
崔太傅,朕登基之后,为什么保下你崔家,便是你明着为魏王府幕僚,实则是我的人,你在魏王府里借着三哥的势力,为我拉拢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