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他惹出来的,凭什么要他们献出心头血。
宇文显迈入大殿,“启禀父皇,儿臣……”他正待出口,就听一个女音陡地大叫:“取我的!”果决的,不容质疑。
苏晴睁开眼睛,看到一边苍白着脸的刘内监,“翁翁也中毒了。”
“老奴还能受得住。”
苏晴问道:“太医,取我的心头血。”
崇熙帝心下感动,那几个都不愿,就连荣王也在推,危急之时见人心,“晴儿。”
“父皇,祖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如果他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晴儿也愿意。太医,你们准备取心头血。”
喜儿将苏晴扶起来,“大公主,你也许会死的。”
“若我死,祖父能活,我亦死得其所。”她望着朱玉,“你学过医术,一会儿你来取心头血。”
“是,大公主。”
苏晴被喜儿、朱玉扶到了后殿,几个太医亦相继进去。
喜儿帮苏晴解衣裙,压下内里的小衣,朱玉手持着一柄小刀,“能给大公主用麻沸散否?”
“取心头血,麻沸散无用。”
“令人点了我的穴道,这样我便动不了,动手罢。”
朱玉默了片刻,王总管伸手一凿,苏晴再难动弹,小刀扎入心口,是剜心剔骨之痛,鲜血涌出,随着太医扎入的银管子滴落碗内,苏晴痛得汗水直淌,喜儿瞧不下去,转过身,捂嘴低哭,刚到外头,便见刘内监一头栽倒在地。
“刘总管,刘总管……”
太医将手搭上手腕,片刻后道:“刘总管的毒在加深,这奇毒太厉害了,早前分明不重,可这两个时辰下来,却加重了两倍不止。”
崇熙帝道:“快备解毒汤,待血引一好,立马喂太上皇服下,快——”
太医们手忙脚乱,又捧了两碗汤药来。
崇熙帝指了一下刘内监,几人会意,这是要刘总管试毒。
刘内监被灌下一碗解毒汤,腹内的灼热化为温和,他睁开了双眼,这毒是逼不干净的,只要体内留存一丝,就会一生二,二生四,越来越重,最后毒发毙命,到现在,太医们都不知道这是何奇毒,只能用古法解毒。
刘内监睁开眼睛,一股血腥味飘过,内殿里,传来苏晴的声音:“再取。”
老太医道:“大公主,不能再取了,太上皇只需一碗为药引。”
“我要救刘翁翁。”
刘内监心下一阵感动,起身冲入内殿,跪在地上,“大公主,老奴就是一个奴婢,不得你牺牲心头血啊,大公主……”
“在我眼里,翁翁与祖父一样,都是我的家人、至亲。翁翁无儿无女无亲人,视我为最亲的后辈,我……是翁翁至亲至爱之人。古籍记载,至亲至爱可以是血脉亲人,亦能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翁翁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心头血能解奇毒。”
苏晴拿定主意,她忘不了,自己想要打通穴位时,刘内监是如何全力帮她,他的眼神骗了不人,他是视她为最重要的后辈一般看待。
“大公主,老奴不值……”
太皇与刘内监自小相伴,漫长的岁月里,名为主仆,实为至亲。太上皇是刘内监的主心骨,刘内监则是太上皇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挚友。有一种情义,是不离不弃的相伴。若是没有刘内监,太上皇的晚年生活亦是叔寥、落漠许多。
“翁翁,容晴儿自私一回,晴儿年幼无人疼、无人爱,无数次午夜梦回,常常想着,当年若我能代养母而病,该有多好。看着至亲逝去是世间最苦的痛,晴儿承受不了失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