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道:“四妹说的事我听说过,我听说罗太太颇是不服,女儿是她生的,她养大了,从知事起不亲她,偏亲老太太。人长大了,她的亲事,亲娘做不得主,老太太倒能做主了。她寻了相师算命,你猜怎么着,原来啊,竟是这对母女命里不相生,只得三分情,怎么也做不到七分。”
这话戳中苏皇后的心思,芸香、荷香颇是紧张,再看萱姑姑神色淡然。
苏家大房的女眷自来私心重,现在更说这话,不是在提醒苏皇后,当年大公主出生不到百日,苏皇后亦给大公主算过命,便说大公主与苏皇后命里不相生,不如其他母女感情好,弄不好也会成仇、成敌的话。
当年,苏皇后在六王兵变之前做出那般决定,也是因为这命理一说,方才舍弃了大公主。
苏晴站在凤仪宫外头,静等着禀报的宫人来传。
她的听力好,即便隔得远,大殿上的谈话内容还是一字不差地传入耳里。
苏家女眷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无论是谁,都意有所指。
是说她不缠苏皇后,与太上皇亲厚,便与苏皇后的母女情薄。
她们在挑拨苏皇后与她的感情,可苏皇后竟没有喝斥,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一定是沉思琢磨。
宇文氏道:“命里三分情,任是当娘的如何收拢,也变不成四分,命该如此,人如何能与命相争……”
苏皇后想到自己在洛阳别苑相伴苏晴那么久,可苏晴回宫,最亲近的人却是太上皇,难道她付出那么多,还不如指点学问的太上皇?
萱姑姑道:“禀娘娘,大公主还在宫中候着。”
“唤进来。”苏皇后声音低沉。
宇文氏三人交换眼色,苏皇后将话听进去了,苏迦、苏家依旧是苏皇后心里最重的。
苏晴迈入大殿,福身行礼,“儿臣给母后问安,上个月送到珍宝局的玉石制成首饰了,儿臣特意给母后送来。”
苏晴一抬手,喜儿捧着锦盒走近。
喜儿启开锦盒,里头是一对漂亮的帝王绿圆条镯,再配上一对耳钉、一只戒指、一对帝王绿的钗子,煞是漂亮。
苏迦惊呼一声:“皇姑母好漂亮!”
眼神灼灼,难掩喜欢与激动。
苏晴福了一身,“既然母后这里有客人,儿臣不打扰了。”
苏皇后接过,笑意不达眼底,“很漂亮,本宫很喜欢。”
“儿臣告退。”苏晴退出大殿。
她屏息聆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斥:“瞧瞧,到底是民间长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见到舅母、表嫂也不知问安请礼。”
苏家燕国公夫妇就怕苏皇后视大公主为重,前段时间,宇文氏婆媳俩没少给苏皇后上眼药,如今看来,成效显著。
苏晴是君,苏家妇人、小姐俱是臣,照着规矩是先君臣之礼,再是她行家礼。
她进来时,宇文氏婆媳与苏迦俱未行礼。
苏皇后睨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依旧在想命数之说。
苏迦娇嗔道:“姑母,我喜欢这套帝王绿首饰,姑母……”
世子夫人道:“妹妹不能要,这是凤镯,唯有皇后才能佩戴。”
苏皇后笑道:“我且替你养着,幸许将来迦儿能戴上。”
苏晴心下恍然,难怪苏皇后如此看重长安王与苏迦,原来长安王面上不显,胸中亦有欲找储君之位的野心,而苏迦亦想做第二位苏皇后。
为她养着,将来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