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听到这话，齐溪微微一征，“我怎么可能……”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叶凡答，直直的看着齐溪：“如果全帝没有存留，南川欢迎你的加入。”
“这……”刚才的震撼还未抹去，叶凡突然的招揽则是让齐溪更加无措，好一阵，才拱手道：“感谢你的邀请。”
“不过我并无争霸之意，时间流转如此之久，山河早已变换，如果父亲不在，我或许更想归隐山川，不问世事。”
“南川可以推广你的理论。”齐溪的拒绝在叶凡的预料之中，一开口，便抛出了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如果可以，我会开始几个城市的改革，而改革的挥刀人，便由你来。”
“你知道我的理论？”一瞬间，齐溪的眼睛里闪烁一丝光芒。
“具体的也许没有那么清楚。”叶凡答：“但我知道，你想以礼治天下，推崇人文，教化百姓。”
“南川后方稳固无比，你的抱负，我可以让你去实现。”
“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如果是从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去做。”齐溪答，不过紧接着还是摇头：“但帝国不再，与我而言，也是解脱。”
“父亲的存在与否还是未知，为人臣子，我也无法答应你的请求，这是逾矩。”
“没关系。”再次遭拒，叶凡也没有表现不悦，摆手：“可以在这边住段时间，感受一下南川的氛围，我答应了宁夏川会在一月内出兵，到时候我们提前出发，先去探墓。”
“可以。”齐溪这一次应了下来，看着叶凡平淡如常，他微微点了点头。
屡拒而不恼，君子也。
“继续走走吧。”叶凡领路在前。
云城如今变得很宽广了，叶凡带着齐溪，一路走着，一边介绍着云城的各种特产。
数千年过去了，人族已经改变太多，云城又是其中之中，带给齐溪的震撼也是一茬接着一茬。
“齐溪，话说你的父亲，也就是全帝，是个什么样的人？”逛了一大圈，叶凡不经意的问。
对于这个完成大一统的帝王，他同样也有着兴趣。
“父亲吗？”说到全帝，齐溪也是闪烁回忆的目光，一阵，似是感叹的摇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去形容他。”
“天选中的天选，也许只有这一句话，才能配得上父亲的伟大。”
“我更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单纯是你的。”叶凡却是摇了摇头：“我听穷奇说，在你生前的最后几年，你和他常常爆发矛盾，甚至俞演俞重，最后，才导致了那场悲剧的发生。”
“我的确和父亲有许多矛盾。”说到这里，齐溪稍微停顿，向叶凡略带歉意的一笑：“我本不应该讨论我的父亲，只是今日初醒，也想与人倾诉。”
“请讲。”
“父亲是大一统的王，他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忘了百姓的弱小。”齐溪开口了：“连年征伐，父亲几乎打败了所有的敌人，但帝国也因此积累了众多暗创，以力服人的基调也让整个帝国都处在暴力的边缘，大小战争连绵不绝，暴动叛乱也从不停息。”
“国家需要一个温和的方式来熄灭怒火，而我推崇礼教，更多的意义，便是为此。”
“这样。”听到这话，叶凡微微有些意外，“所以，你也并没有那么喜欢礼教学说？推崇的目的，是为了治理国家？”
“有主观因素选择礼教学说，但根本上，是因为它适合当时的帝国。”齐溪解释：“我希望避免再燃起战火，但父亲一生征战，在马上打下天下，对于我的理念，认为是一种懦弱。”
“我看到了帝国未来可能的崩坏，急于改变。而父亲认为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也就有了缝隙……”
说到这里，齐溪似是也有些无奈，又摇了摇头：“当然，这些不愉快，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伟大。”
“他仍旧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帝王和父亲。”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听着齐溪解释，叶凡也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穷奇是凶兽，跟随了全帝的一生，它看到的和想到的，许多时候，和全帝的视角相同，提出的观点，带有的主观性也太多。
而从齐溪的角度来说，一切，又或许是别样的风景。
帝国成立，一扫十七国，便有这十七国的隐患，征伐带来了全帝不灭的声望，但当所有安定都寄于一个人的强大时，也就意味着离崩坏的深渊只差一步。
如同那时旭日初升的南川，如果自己在昭阳关战死，只在刹那间就会分崩离析。
“全帝死后，你弟弟接班，只不到几年，帝国便崩溃了。”叶凡从穷奇的口中得知了这段历史，此刻，也为齐溪说出了真相：“没有了全帝，帝国也没有了再能镇压一切的王，各路天骄的崛起不可阻挡，也不再愿意臣服。”
“帝国只走到了二代吗……”而听着叶凡说到这里，齐溪也是略微有些沉默。
眼神流转，也有一丝落寞。
“千秋万代的伟业和无比强大的帝王，两者，也许并不是必然的因果关系。”叶凡道：“伟业需要经营，而帝王往往独断。”
“一代贤明不会代代贤明，所以，帝国总是覆灭，人族王朝更替的历史，也总是在重蹈复撤。”
“我那时想过这个问题，提出分散王权的专治来解决。”齐溪说，“我向父亲提议将王权分归几份，由智者共同治理国家，避免王权独断带来的弊端。”
“只不过很可惜，父亲并没有采纳，反而，认为我是为了急于上位来削弱他的权利。”
“这成了我们的另一个间隙。”
“可你这是很超前的思想。”叶凡却是愈发露出了称赞的表情。
王权分治，这便是后来朝廷文武智三王的由来，这样的制度，曾让人族有过千年的安定和繁华。
可谁能想到，早在那时的封建王朝，一个拥有着无双资质的皇太子，更是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储君，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
“全帝虽然强大，可他并没有你的远见。”叶凡道：“他的确是天选中的天选，但这样的天选也让他蒙蔽了视野。”
“在这一点上，你比全帝更加出色，全帝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刚愎自用的结果便是帝国二世而亡。”
“这是帝国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