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麟立马严肃道:“很可能!珠珠人这么小,心心里人这么多,太挤了,就把心心给挤坏了!”
团子呆了一下,争辩:“心心不会挤坏哒!”
“怎么不会?”盛明麟道:“你看现在不就挤坏了?要不然为什么会想不起七锅锅?你以后心心里只装哥哥一个人,那就挤不坏了。”
团子再次呆住,眼儿大睁,明显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了。
端王妃坐在旁边直笑,道:“珠珠的心心是个刺猬,一个尖尖下头住一个人,这会儿还空着很多尖尖呢,怎么会挤坏呢是不是?”
团子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脑袋:“不,不系的,珠珠的心心不系个刺猬,刺猬会扎手手,珠珠的心心系一个大院只,呐么呐么大,瞧都瞧不到边边。”
她小手儿比量:“锅锅住债坠坠中间的小屋只里头,屋只上头还有好多枝枝,垂呀垂哒,锅锅坐在枝枝下头看书,每一次珠珠走过去,锅锅就朝珠珠笑,还拍手手要抱珠珠。”
“漂亮锅锅住债锅锅介边边,他的屋只系一个大蘑菇,顶顶系彩色哒!他的院只里有好多药药,漂亮锅锅一边种药药一边朝珠珠笑,回家睡觉觉的习候要飞上去。”
“四锅锅住债锅锅另边边,他的屋只系方方哒~院只也方方哒!什么都齐齐哒,但系他的肩膀上有只鸟鸟,尾巴长长,翅膀长长,可好看惹!”
“七锅锅……”
“星星锅锅……”
“秦锅锅……”
团子小手手比量着,说了一大圈儿,连着爹娘皇伯娘人人有份儿,盛明麟和端王妃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小孩儿想像力真是奇异又美好,她的心心里真的有一个大院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院子,还都不一样。
盛明麟给她挟了一筷子肉,一边问她:“是不是因为七锅锅和星星锅锅都飞来飞去,俩人是一样的,所以七锅锅不在家,珠珠就想不起来?”
“不系哒!”团子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七锅锅和星星锅锅肿么会一样,每个锅锅和每个锅锅,全都系不一样哒!”
盛明麟笑道:“有什么不一样?”
团子想都不想就道:“七锅锅系小孩只,跟珠珠一起玩。星星锅锅系……系小大人,带珠珠玩,教珠珠玩,还保护珠珠。”
端王妃道:“小王爷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能跟七郎比,他们本来就不一样啊。”
盛明麟笑着也不反驳。
沈凌绝在她面前确实还挺沉稳的,一到他面前就成了怼怼狂。
不过珠珠说的也没错儿,沈凌绝在自己人面前,有时候比七皇子还憨,带孩子也挺没数的,但他的心态是大人,是“罩着”珠珠,玩起来主要是他为珠珠服务,让珠珠玩得高兴,比方说那天拿篮子悠珠珠玩……
而七皇子,就一言难尽了,心理年龄两岁半,不管玩啥,比珠珠玩得还有劲头,一玩起来根本顾不上珠珠。
盛明麟跟端王妃道:“娘亲,改天我让昭哥儿把这画下来,起个名字,就叫珠珠的小心心,等珠珠长大了给她看。”
“对对,好主意,”端王妃笑道:“那你可别忘了。”
盛明麟笑着应下。
团子说了半天话,时间都晚了,吃完饭赶紧去上武课。
一出了院子,霍沉昭就快步赶了过来,一路陪着他们走,见珠珠不说话,就问:“珠珠儿,你怎么了?”
团子小手手举起来,摇了摇:“别吵,珠珠债给七锅锅补时间。”
霍沉昭不解,“补时间?”
盛明麟失笑道:“在补珠珠想七锅锅的时间。”
他把珠珠的心心给他讲了讲,霍沉昭一边听一边笑,中途大夫本能发作,还道:“我住蘑菇屋?蘑菇彩色的大多有毒。”
盛明麟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霍神医,你给我点银子。”
霍沉昭下意识就要掏荷包,中途反应过来,拍了他的手一下:“给。”
盛明麟做势收起,然后从自己心上比了比,递给他:“卖给你三两童心。”
“你有吗?”霍沉昭边笑边道:“我还不如找珠珠要点儿,还多,还纯粹,还不花钱。”
盛明麟:“……”
他指着他道:“你,以后,离沈凌绝远点!别学他那张嘴!”
霍沉昭连连失笑。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小红团子在前头哒哒走,快要走到门口时,红团子忽然就一顿,返身张着小手手就扑了回来。
盛明麟赶紧接住,把妹妹抱了起来:“怎么了?累了?”
团子眼儿张得大大地:“不系,珠珠忽然有一减减害怕。”
“害怕?”盛明麟不解:“害怕什么?”
“不几道,”团子摇头,小手手抓住他衣领子,眼儿都不敢睁了:“珠珠怕怕,锅锅,珠珠怕怕。”
盛明麟看了霍沉昭一眼,霍沉昭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感觉到什么。
但盛明麟还是警惕起来,回头道:“两位师傅。”
那两个高手迅速过来,盛明麟抱着妹妹就往回走,霍沉昭和那两人团团围绕着他们,直接就回去了。
挺远处的一间宅院内,陆云霄负手站在院中,听着这边的动静,微微扬眉。
长目飞耳楼干的就是卖消息的活儿,隐匿形迹是看家本事,真正的高手,可以让自己的气息完全融入天地,便如一片树叶一朵花一样。
江湖上所谓高手的直觉,其实说白了,也仍旧是先有一种极为微小的感知,但气息真的无形无迹之后,再高的高手也察觉不到。
可小公主却察觉到了。
而且,关键是,一个三岁小女孩察觉到了之后,盛明麟居然立刻信了,为此立刻改变行程……那,小公主可能确实有些玄异之处。
真好,他喜欢一切神奇的东西。
只有神奇的东西,才能带来奇迹。
他,有些等不及了,他希望奇迹能快一点降临。
他缓缓地往屋里走,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他随即意识到了,迅速攥紧,快步进了房,有些神经质的扑到桌前,一把抓起了桌上的纸,低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