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轿帘被一侧的衙役掀开,刘知府弯腰从里走出,年过不惑的刘知府身着官服,儒雅又不失威严,所到之处让百姓不自觉地噤了声。
刘知府下轿并不是因为偷窃之事,他的视线直接忽略了两位身着普通的小姑娘,径直看向贾成善,“听闻贾老板做了好事?募捐了两万三千两?”
……
贾成善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变得违和,他沉默而来一瞬,后道:“是啊,刘知府。”
“你可有贪污这笔银钱?”刘知府问道。
贾成善自然不认,他义正言辞地开口,“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信口胡诌之言哪能当真?”
“哦?原来是小姑娘指控你,她为何指控你呢,”刘知府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将目光移向方才忽视的布衣少女,少女微微低着头,他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问道,“姑娘,你可有凭证?若有,便拿出来,莫要害怕——”
他带着几分威压的话语,随着少女抬头,戛然而止。
刹那间,刘知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震惊之色缓缓变回了冷静,再开口时,喉咙发出的声音却失了几分平和,透着惊讶和敬重——
“公主殿下!怎会在此?”
一向稳重的刘知府,也有惊掉下巴的时候,即便他迫使自己冷静,可他也不敢不重视这事,眼前这位可是晋阳公主!
要不是三年前,在皇帝举办的年宴上,有幸见过众星捧月的公主殿下,他此刻还认不出来呢。
传言中,晋阳公主的封邑堪比亲王,受宠程度可见一斑,可刘知府从未听闻公主来了静安郡,否则也不至于让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遭人污蔑,受此欺辱。
再看看公主一身布衣,刘知府在思考间,已经有了计较,只是一想到如果皇帝知道这事,该如何看待啊,思及此,他的额间都起了汗意,眼下都忘记了,今日出行的根本原因和目的,只想着将公主这事处理妥当。
而刘知府的称呼,无疑让安静下来的人群,在一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公主?什么公主?知府是不是看错了?”
“她怎么可能是公主?我们静安郡不是只有一位静安长公主么?”
“如果真是公主,怎么会偷东西呢?”
“也可能没有偷,我就说长得这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偷东西呢,就算不是公主,也没必要偷衣服穿吧……”
众说纷纭,可风向却是慢慢地变了。
这转变,是贾成善没有意料到的,连带着他身后的掌柜都惊呆了,默默地退后,深怕牵连到自己,甚至忘却了此事原本就是自己挑起来的。
“刘知府是认错人了吧?公主怎么可能在这里?公主怎么可能到我这布庄当伙计呢?”贾成善认为不可能,不符合逻辑。
要从私心里说,即便是真的,他也不认。
因为他知道若是认下了,今日这事就没法按原计划发展,甚至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本官怎会认错,倒是贾老板你,定是搞错了,晋阳公主怎么会偷窃你的东西!”刘知府皱眉。
贾成善伸手,在额间擦了擦,有点热,“这……公主怎么可能来我这做伙计,刘大人可别是欺负我一个做生意的。”他就是不认。
除非……
只见,沉默不语的少女,抬头看向她,眸间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
事到如今,君岁宁也不能再掩饰身份了,她心中已有思量,在众人的目光中,从腰间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扬起令牌,声音果决——
“本公主微服私访,贾老板竟以名压人,当众构陷于我,此为罪一,不经过官府私自向百姓筹集银钱,此为罪二,贪污百姓血汗钱,有负众人信任,此为罪三!桩桩件件,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