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身凌空跃下,脚步轻轻落在岁宁的身侧,将她扶起,只见少女的唇角微微牵动,她的嘴型在说——
抓住他。
君岁宁一时失声,无法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以为,阿七能明白她的意思。
白衣敖承忍着痛,愤愤离去,阿七仿佛并未明白岁宁的意思,也并未追上去。
君岁宁因短暂地窒息,导致脑袋以及眼前昏沉模糊,她的脚步虚浮,下一秒朝着阿七怀中倒去。
少年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少女的脑袋重重磕在他的左臂附近,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听见了少年猝不及防地发出闷哼声。
……
转醒之时,阿七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阿七总是消失不见,却不知为何,每每她出现危险,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
他又是如何知道,她会有危险的呢?
君岁宁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身旁是苍灵在用热水为她擦拭面容,见她醒了,苍灵红肿的眼睛又激动地流了泪——
“公主,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你往后还是少出宫吧!怎么什么刺客都找您呐!”
……
君岁宁摸了摸脖子,轻轻咳了咳,发觉自己已经能发出声了,她才开口问道——
“是阿七送我回来的?苍悯如何了?”
“是,他送您回来后,便走了,”苍灵一个个回答,“苍悯受了重伤,好在没伤到要害,并无性命之忧,但奴婢瞧他那伤口甚是可怖,那刀口……血肉都烂了。”
一说到苍悯的伤口,苍灵又是气愤又是后怕,“那刺客是个新手吗,这一刀竟然还这么不锋利,愣是在皮肉里转着圈的,还好这刀没挨在公主身上……”
转着圈的……
君岁宁想到了先前仵作说的话,看来这事已经很明了。
“外头的消息你可有?南三司是否抓到凶手?”她又问。
苍灵摇了摇头,她见公主昏迷着被带回来,脖子上的痕迹比上回还重了好几分,她哪里还会有心思去跟跟别人八卦呀。
“我要出趟宫。”君岁宁起身,将架子上的衣裳取下。
苍灵跟在她的身旁,愣愣道:“可宫门已经下钥了,公主有事也得等明日了。”
顿了顿,苍灵又猜测道:“公主是要找九千岁吗?九千岁今夜宿在长清阁,公主——”
话没说完,就见公主穿着整齐,发还未簪,披散着发就跑了出去。
“公主——”
苍灵跟着走到门外,喊了两声。
此刻已是深夜,她自知无法阻止公主的步伐,只好回房拿了件薄的披风,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她只需等在长清阁外接人即可。
长清阁。
依旧是寂静,无人阻拦。
寝殿早已熄了灯。
门轻轻推开,发出吱嘎的声响,音落下,床榻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可他没动,君岁宁便以为他还睡着。
靠近床榻,君岁宁提着灯笼,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见他睡颜很是养眼,因为此刻,他的眉心舒展着,也没露出那双摄人的眼睛,倒是隽秀极了。
君岁宁缓缓靠近,那光亮打在她的未施粉黛的脸上,她自己不曾察觉,这样的打光有多恐怖。
即便是长得再无害,也经不起这样吓人。
“别睡了,天亮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
越庭欲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地又想做什么,缓缓睁开眼时,就对上了灯笼的光亮照射下的一张纯净的小脸。
他波澜不惊地坐起身,外面的天色漆黑,一时有些无语,“公主从下午便开始昏睡了,可我却是才睡下不久。”
……君岁宁尴尬地笑了笑,可念及抓凶手这事刻不容缓啊,若是耽搁了,指不定又得出人命呢。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是敖承,就是他伤的我。”君岁宁坐在他的床边,一本正经地与他对视。
说完,她以为能在越庭欲的脸上看见什么情绪,可惜没有。
他仍是面不改色,声音也没有起伏,“我说过,公主不必忧心这些事。”
君岁宁没料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不服气地扬起头,露出了颈部的痕迹,“我都这样了,你让我不要忧心?”